p; 薛淮坐在案前,几大摞卷宗放在手边。
他抬头看向进来的两人,目光在刘让面上稍作停留,随后移向侧后面的王贵,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个笑容让王贵怔了一怔,心里涌起莫名的慌乱。
他不明白薛淮为何要对他笑,更重要的是这个笑容隐隐带着亲切的意味,这让旁人如何看待他?
要知道他虽然只是王家的旁支子弟,但是凭借紧紧抱住刘让的大腿,现今他在扬州城内也算风生水起,在王家内部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倘若刘让误会他和薛淮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岂不是最离谱的状况?
还好刘让不至于如此愚蠢,薛淮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王贵的心绪才稍稍安定。
“诸位无需多礼,请坐。”
薛淮看起来颇为疲惫,可见刘让等人的手段给他造成不小的负担。
他扫了一眼面前的卷宗,缓缓道:“本官大致看了诸位呈上的卷宗。平心而论,这些积压的公务确实不易处理,其中不少都是难分对错的糊涂账。就拿郑大人所提的田产案来说,一边是拥有县衙图册作为凭证的富户,一边是拥有上百人证的二十五户普通百姓,若不能公正处置,极有可能引发民怨沸腾。”
郑宣面上浮现愧疚之色,心里却是冷笑不止。
像薛淮这种从京城外放的年轻官员,固然有着深厚背景和唬人的名头,可是光凭这些很难收服地方一群盘根错节利益交织的官吏。
一念及此,他貌似好心地说道:“厅尊,这些案子委实棘手,依卑职看不如暂且放一放?”
“这不妥吧?”
薛淮虽然婉拒,但他的态度似乎并不坚决。
刘让趁势说道:“厅尊爱民如子,卑职敬佩不已,只是这等疑难杂务各地都有,处理起来费时费力,其实先前府尊大人也是暂时搁置。”
厅内众人神情各异。
他们很清楚那二十余份卷宗的难度,任何一件都会让经手的老吏感到头疼,更何况是初来乍到、过往并不擅长庶务的薛淮?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薛淮暂时搁置都是情有可原。
但是……
如果薛淮真的这样做,往后他在府衙的话语权将会极大地降低,毕竟一个出尔反尔、表里不一的上官很难得到下属的敬重。
薛淮没有仓促做出决断,他平静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然后才看向刘让说道:“通判认为本官应该遇难而退?”
“卑职绝无此意。”
刘让自然不会上当,从容地说道:“卑职完全服从厅尊的决定,无论暂时搁置还是迎难而上,卑职对厅尊唯有竭尽全力的支持。”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死局,薛淮选择放弃就会威信尽失,选择继续就会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因此他说几句场面话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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