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微微蹙眉,面露不解。
薛淮解释道:“殿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家师只是想做些实事?如今你也知道,薛明纶等人将工部折腾成什么样子,这又危害到多少穷苦百姓。或许家师早就知道他会踏足工部的泥潭,但是这样更方便他为大燕社稷、为百姓们做些实事,所以这次他没有留手。”
望着他诚恳的神情,姜璃明白两个人在看待问题的角度上存在很大的分歧。
对方是饱读圣贤书的清贵翰林,从始至终都心怀苍生,而她从小在皇城长大,见过太多尔虞我诈人心鬼蜮,无论遇见何事都习惯朝阴谋诡计的路子去分析。
薛淮又说道:“退一步说,如今宁首辅和欧阳次辅的地位稳如泰山,内阁是他们的地盘,家师就算挤进去,多半也会变成一位泥塑阁老,这样还不如在六部任职,至少能有所建树。”
“你倒是言谈无忌。”
姜璃没好气地一笑,调侃道:“你就不怕我将这番话告诉如今内阁里的几位泥塑阁老?”
薛淮亦笑道:“臣相信殿下不会这样做。”
姜璃当然不会。
抛开当初的救命之恩不谈,在薛淮猜中她的心事、知道她的心结和已故的齐王有关之后,两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姜璃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薛淮应对官场上的艰难险阻,等薛淮走到一定的高位,再帮她调查那些陈年旧事。
至于为何一定得是薛淮,或许他本人心中会有疑问,但姜璃暂时还不能告诉他。
“罢了,关于这件事我们不必继续争论。”
姜璃回到主位坐下,皱眉道:“现在我们来聊聊薛侍读的前程。”
前程?
薛淮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接下来在翰林院安生待着,明年争取找个机会外放,一方面充实自己的履历并且增长见闻,另一方面则是暂时远离朝堂纷扰。
姜璃却郑重地说道:“先贤曾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才刚刚迈出第一步,就完全松懈下来,这是否有些不妥?”
“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薛淮纳闷,他昨日才交接完工部贪渎案的卷宗,昨夜是将近两个月来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
他这段时间丝毫不敢放松,每天一睁开眼,脑子里便是卷宗、账簿、阴谋诡计和一张张分不清笑容真假的脸庞。
姜璃问道:“你刚刚升官,现在正是和翰林院同僚们修复关系的大好时机,怎能又想着告假?”
“殿下,你对臣实在是……”
薛淮想了半天,看着明显比他还要小一两岁的公主,略显无奈地说道:“多谢殿下的鞭策,臣会牢记在心。”
“你若真有正事倒也罢了。”
姜璃转过头不看他,轻声道:“温柔乡是英雄冢,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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