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与此同时,谢昭华的庭院里,那棵梨树正经历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近些天,她总在黄昏时分走到树下,不坐,也不言语,只是安静地将手掌贴在粗糙的树干上,仿佛在倾听一个亘古的秘密。
这一日,当她的掌心再次贴上树皮时,一种微弱的颤动清晰地传来。
那不是风吹树摇的物理晃动,而是一种源自树木核心的、有规律的断续频率。
谢昭华的瞳孔骤然一缩——这调子她太熟悉了,正是当年姜璃为了破解仙界防火墙,在无数个枯燥的日夜里,无意识哼唱出来的破解序列变奏曲。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当晚,她寻来一只早已废弃不用的破陶碗,到檐下接了半碗冰冷的雨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梨树之下。
翌日天还未亮,她便再次来到树下。
碗中的雨水平静无波,但在她注视的目光中,水面忽然起了涟漪。
一道道细微的水纹凭空出现,并非外力搅动,而是从碗底自行生发,它们飞快地交织、勾勒,最终在水面上凝成了一个纤细的线条轮廓——那是一个残缺的“听”字,只写出了一半。
仅仅一息之后,字迹便溃散开来,水面重归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从那夜起,梨树变得愈发不同寻常。
每到深夜,树上的叶片便会分泌出点点晶莹的汁液,汇聚成露珠。
这些露珠不依靠任何灵力驱动,而是顺着叶脉的纹路自行流淌,在宽大的叶面上绘制出一个又一个无人能懂的符文。
晨光一照,符文便会随着露珠一同蒸发,了无痕迹。
远在九州交界的一处荒废山坡上,张阿妹正蹲在一丛翠竹旁,慢条斯理地剥着刚挖出来的春笋。
不远处,几个身着残破甲胄的傩兵正手持一面古旧的青铜罗盘,神情紧张地四处探测着什么。
“律动频率异常,就在这附近,”为首的士兵声音沙哑,“必须铲除这股‘地脉邪音’,以免惊扰上尊。”
张阿妹仿佛没听见,依旧低头专注于手里的活计。
一名傩兵注意到了她,大步走来,厉声喝问:“你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带着一丝顽皮笑意的脸:“你们在找声音吗?可是……你们真的听得见吗?”
那士兵被她问得一怔,还没来得及发作,忽觉耳中一阵剧烈的嗡鸣,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无数细碎的、无法理解的低语瞬间灌满了他的脑海。
他惨叫一声,扔掉罗盘,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
其余人见状大惊,慌乱中便要拔刀攻击。
可他们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变得如同沼泽一般松软,靴子深深陷进了腐烂的叶层里,任凭他们如何用力,都拔不出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