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故意在“爹妈被抓”几个字上,用笔尖戳破了纸,留下一个洇开的墨点,显得更加“情急”。
“加急!”姜穗把电报纸和钱一起推过去:“同志,麻烦快点!我……我等着救命呢!”
邮局工作人员瞥了一眼电报纸上的内容,又看了眼这个脸色苍白、头发枯黄、穿着破旧棉袄还带着伤的姑娘,眼中掠过一丝同情:
“行,给你加急。”
电报发出去了。
姜穗的心落了一半。
她马不停蹄,立刻赶往码头。
临海市的客运码头比火车站更加混乱喧嚣。
巨大的轮船泊在岸边,汽笛长鸣。
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叫卖的小贩、拉客的旅店伙计、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躁动的海洋。
姜穗买了隔天最近一班开往霍靖宇部队驻守的海岛——东礁岛的船票。
时间还早,她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能看到码头入口的角落,坐下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
姜穗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她不知道霍靖宇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电报发出到他收到,再到他赶来码头,中间的时间差充满了变数。
……
在客运码头招待所花了几块钱‘巨款’,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姜穗早早地来到码头。
码头候船大厅,开船前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码头的入口处出现了一阵异样的骚动。
人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分开。
几个穿着笔挺军装、身姿挺拔的军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极高,肩宽背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如礁石般冷硬沉凝的气场。
深绿色的军装熨帖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喉结下方。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的步伐极大,落地无声,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极具压迫感的节奏,所过之处,喧嚣声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是他!
霍靖宇!
姜穗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来了!
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而且,他不但亲自来了!还带了人!
她迅速垂下眼帘,调整呼吸,将脸上所有算计和冷静都敛去,只剩下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