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有三个人影犹豫了两秒——两个来自黑塔的志愿者,一个来自外环城的清洁员。
他们的眼神把“机化”
两个字藏在舌头下面,没吐出来,耳朵却尖了一点。
雷枭走过去,没绕开。
“我去守夜。”
他说,“你们可以怕,我在。”
“守多久?”
清洁员问。
“到短—短—回里犯困的时候。”
他笑,“你们喊我。”
三人没再说话。
那一点点社会的刺,像被雾打湿,顿了一下,钝了一下。
“去看他吧。”
伊娃把弦递过来,“他在灯后。”
灯后,一枚极薄的光——小五(零)的分片。
他没有高大的影,他像一张摊开的手背。
“你把代价分给我,我还你在场。”
雷枭站住,嗓音低,“以前在‘阈值’那一关,是你把‘以命换路’掰成了‘共享代价’。”
“我不过把快退回人能活的边上。”
小五的声音温,“我不治愈,我只见证。”
“那也……是救。”
雷枭的牙根一紧,“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怕醒来只剩铁。”
“嗯。”
“那就让铁做桩,让人做绳。”
小五笑,“桩不动,绳才有地方系。
你向我道谢,我向你致意——因为你让‘看门人’不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只手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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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枭抬头:“你累吗?”
“累。”
小五回答得诚实,“所以我拆分,我藏进白噪,我只看。
我在你背后,不在你头上。”
“好。”
雷枭用力吐出这一个字,像把一块压在胸口太久的铁往外推。
夜涨到走廊尽头。
雷枭提着保温盒,站在外环的“白缓冲”
边,护盾楔在脚边呼吸。
远处,一号走廊的白带像水,补丁旗的议使船停在边缘——不靠泊,不挑衅。
地球外环的星光被年轮塔敷上一层温软的雾,蔚蓝系那一头传来小小心跳的回声:
啵。
啵。
啵。
不齐,却稳。
不大,却亮。
他把保温盒打开,蒸汽在护盾楔的金属边上化成露。
“以前,每次临战前我都把快磨亮。”
他说,“现在,我把刀放进鞘。
鞘不丢,刀不乱出,手有地方伸向风。”
“你是谁?”
伊娃的声音从通讯里过来。
雷枭笑:“我愿意,我在。”
“你可以怕。”
“我怕。”
两人都没说“加油”
。
他们只在通讯里一起敲了三下桌面:短—短—回。
第二天的“公共答疑”
,有人提问:
“如果雷枭复呢?如果他的主权芯片失效呢?如果他的快又回来咬人呢?”
见证者把“复风险清单”
挂到墙上:
—抑制锁“阈值—旁路—回滚”
三键的容错窗;
—主权芯片与teercp的“只读—延迟”
双闩;
—群体钥与边界审计同盟的暗访排班;
—伊娃“相位噪声”
在情绪峰值时的注入法;
—苏离的“逆压缓冲”
如何在心神短路时分开铁与肉。
“我们不怕你问‘如果’。”
伊娃说,“怕的是把‘如果’藏在脸上,拿它去打一个在场的人。”
“那就写进账。”
雷枭走到墙边,在“复风险”
的页脚写下:
“如有失态,先关‘写’,后关‘闩’,再关‘门’;
我先退出轮值,再退出岗位,不退出人群。”
“你确定?”
有人问。
“确定。”
他答,“我愿意。
我不是把自己交给你们,我把权交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