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上移开，却只是低着头，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指节发白。
“还给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平静。
赵强像是没听见，反而把笔举得更高，笔尖对着李怀祯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炫耀战利品。
“怎么，不给？上次让你请客，你躲得比兔子还快，这次想用笔来抵啊？”
“赵强，别太过分了。”
一个坐在前排的女生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很快就被赵强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她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声。
李怀祯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他不想争辩，也不想求饶，只是默默地等着，等着这场戏快点结束。
他宁愿他们打他一顿，至少那样简单直接，不像现在这样，像被无数只小虫子啃噬着，又痒又痛，却无处可逃。
“算了，笔还给你。”赵强突然把笔扔了过来，力道很重，笔尖“啪”地一声砸在李怀祯的课本上，差点划破纸张。
“不过，下次数学课替我值日，就当是你上次没请客的补偿。听见没有？”
李怀祯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笔，重新放回桌上，然后继续看着试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他的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连简单的题目都看不进去了。
“是因为怯懦，还是恐惧？”
李怀祯心底发问，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想起了这么做父母的到来，令他生厌。
窗外的阳光依旧刺眼，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
李怀祯知道，这只是又一个开始。
在这个他试图重新来过的学期里，孤独和欺凌，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难摆脱。
“尽管如此，还是得忍。”
李怀祯心底开始有了想法，不能把事情闹大。
凌晨一点半，寝室里只剩下小陈均匀的呼吸声，规律而沉闷。
李怀祯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那声音，但无济于事，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晚上故意制造噪音了，起初只是偶尔的翻身、床板吱呀声，李怀祯还能忍。
但自从上次李怀祯不小心碰掉了他的泡面桶，虽然立刻道歉并收拾干净，小陈却从此开始了他的“反击”。
先是深夜说话，故意把声音调得老大，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然后是故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最过分的是，他会在深夜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故意的“啊嚏！”。
今晚，他选择了最“温柔”也最磨人的方式——均匀而刻意制造的翻身声，以及偶尔的、似乎是梦呓般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