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摸不着门道(1 / 2)

他抓起砚台反复端详,鎏金台灯的光束在龙纹砚池间来回跳跃。

文物馆张老扶了扶金丝眼镜:“王老,您确定没看走眼?陈先生为这件藏品特意组建了五人专家团……”

众人的目光在白发苍苍的权威鉴定师与面色苍白的藏家之间来回游移。

王兴源轻捋银须正要开口,罗萧然突然插话:“去年苏富比还闹出过明代官窑乌龙案呢。”

这话像根尖刺扎进陈翰林心里。三个月前他亲赴京城,在拍卖预展厅足足守了三天。

记得那天京城飘着春雪,他裹着羊绒大衣站在防弹玻璃展柜前,听三位国家级鉴定师轮番讲解这方歙砚的鳝鱼黄纹理。两百万元落槌时的欢呼声犹在耳畔。

“诸位请看此处包浆。”王兴源突然提高声调,指尖点在砚台侧边,“做旧者用桐油掺合香灰涂抹,却忘了宋代匠人惯用……”他忽然转向方涛,“小友不妨给大家详解?”

朱成金突然冷笑出声:“王老何必自降身份?整个江南古玩行谁不知道您眼力独步?”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正在把玩茶宠的方涛,“这位小兄弟看着像刚出校门……”

议论声如潮水漫开。确实,当王兴源开场介绍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时,在场藏家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南省首席鉴宝大师竟称后生晚辈的造诣更胜自己?

陈翰林突然暴起抓过放大镜,镜片折射出他赤红的双眼。

当视线触及砚底那道细微的机雕痕迹时,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这与他半生商场征战中遭遇最惨痛的挫败时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

王兴源重重放下茶盏,青瓷撞击红木的脆响震得众人心头一跳。

“朱馆长若信不过老朽,大可请故宫博物院来人复鉴。”

老人雪白的寿眉微微颤动,“只是容我多嘴提醒,三年前那幅《溪山行旅图》摹本……”

朱成金闻言顿时面色如土。当年那场让省博物馆颜面扫地的鉴定事故,正是他职业生涯最痛的疮疤。

书画鉴赏会上弥漫着诡异的气氛。王兴源教授突然将手中的澄泥砚重重按在红木案几上,白须剧烈颤动:“既不信老朽慧眼,诸位权当此物是前朝真品罢。”

陈翰林扶了扶金丝眼镜,捧着放大镜将砚台翻来覆去查验。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却始终找不出破绽。

角落传来轻笑声,众人转头只见方涛倚着雕花门框:“陈老若想辨真伪,不妨取竹片轻刮砚底中央。”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王兴源虽面色铁青,仍从檀木匣中取出特制竹签:“照他说的做。”

朱成金馆长接过竹片时双手微颤,价值二百多万的古董若在他手下损毁。

“若是赝品,完整无缺亦是虚妄。”陈翰林突然厉声喝道。

竹片轻触砚底三下,朱馆长忽然僵在原地,放大镜从指间滑落。

众人屏息间,但见砚底显出一道淡青纹路,细辨竟是五个篆体小字!

“这……这是现代工艺坊的防伪印。”不知谁惊呼出声。满室藏家面面相觑,有人掏出手机搜索“一品堂”词条,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某当代文房品牌官网。

方涛踱步上前,指尖抚过砚台梅花浮雕:“虽非古物,但雕工精妙……”

话还没说完,陈翰林已劈手夺过砚台,青筋暴起的手掌在空中划出弧线,澄泥碎块飞溅的刹那,全场倒抽一口冷气。

空气骤然凝固,唯有窗棂间渗入的秋风卷起案上宣纸,沙沙声里隐约传来王教授压抑的咳嗽。朱馆长弯腰拾起残片,放大镜下“2017年制”的钢印清晰可见。

两百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陈翰林面颊发烫,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把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塞进去。这些年顶着“冤大头”的名号没少被调侃,可从未像今天这般颜面扫地。

方涛把玩着青瓷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老者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正要开口再添把火,门外忽然传来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各位藏友雅兴正浓啊?”

满室凝固的空气骤然流动,众人齐刷刷转头。

檀木雕花门边立着位银发老者,搭在青花旗袍姑娘腕间的手背泛着病态苍白,正是省城望族赵家的掌舵人赵卓然。

“赵老,您可算来了。”朱成金一个箭步窜到门边,腰弯得活像煮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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