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十步!”方涛绕着铜钟踱步三圈后突然喝道。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双手攥紧锤柄时眼中精光暴射,宛如寻得猎物的猛兽。
王蓉突然醒悟,失声叫道:“你当真要毁掉两百万的物件?”
唐心怡若有所思:“或许珍宝就封存在钟体内部?”
“开什么玩笑!”郑栗指着斑驳的铜锈,“这种腌臜玩意儿能藏什么?”
人群如退潮般散开,方涛已抡圆铁锤。重达三十斤的锤头裹挟着呼啸风声,在正午阳光下划出银色弧线,朝着某个特定方位狠狠砸落。
金属炸裂的巨响撕裂空气,青铜古钟在重击下轰然迸裂,散作满地残片。围观众人屏息凝神,却在遍地狼藉中寻不到半点异样。
“好家伙,这手劲神了!”童子季瞪圆双眼脱口而出。
这声惊叹让满场目光齐刷刷投向方涛,那个看似文弱的青年竟有这般神力?在场武者暗自掂量,若换作自己挥锤,莫震碎铜钟,怕是虎口都要震出血来。
赵广源脚尖踢开脚边碎铜,阴阳怪气地讥讽:“恼羞成怒砸自家假货?倒是变个戏法让我们开开眼啊?”
方涛置若罔闻,弯腰拾起半块乌黑残片,指尖轻弹发出清越颤音:“此物可抵万金。”
“哈哈哈哈!”叶知秋笑得花枝乱颤,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疯症又犯了吧?这破烂铁片能值钱?”
沈景斌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黄轻雅更是夸张地揉着笑痛的肚子。
杜明义虽未出声,嘴角轻蔑的弧度已道尽嘲讽。
童浩昌与谢明朗交换眼神,额角沁出细汗。童子季抓耳挠腮:“方神医这是……”话音未落,众人察觉异样,始终沉默的王星渊此刻面色剧变。
老者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拐杖,浑浊眼瞳骤然迸发精光。从最初的不屑冷笑到此刻浑身战栗,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触碰残片,嘴唇不住抖动:“这难道是……”
原本喧闹的大厅陡然陷入死寂,上百道视线钉子般钉在王星渊脸上。
老收藏家喉头滚动数次,终于从胸腔挤出惊雷般的颤音:“五玄寒铁!”
“这锈疙瘩能是宝贝?”瘦高个压低嗓子惊呼。
同伴捏着鼻子后退半步,“别逗了!分明是破庙铜钟的残片。”
“但王老他……”
“准是被那愣头青唬住了!”
两人自以为隐秘的嘀咕,在凝固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机令?”
王星渊发颤的声线惊起全场骚动。这位鉴宝界泰斗竟死死攥住半块青斑铜片,镜片后浑浊的瞳孔迸出精光。
叶知秋手中折扇“啪嗒”坠地:“您这是失落千年的机令?”
唐心怡与王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惊疑。角落里的郑栗更是不自觉前倾,险些碰倒香槟塔。
赵广源冷哼打破寂静:“巴掌大的废铁也敢叫价上亿?”
方涛恍若未闻,闲适地转着手中铜牌:“王老果然宝刀未老。”
叶知秋面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他分明记得那口破钟是自己亲自验过的,怎会看走眼?
“能否容老夫细观?”王星渊已顾不得仪态,颤巍巍伸出戴白手套的双手。助手慌忙递上放大镜时,老专家突然厉喝:“换防静电镊!”
满座衣香鬓影霎时屏息。水晶灯下,铜片暗纹流转着诡谲幽光,似有古老符文在其中游走。王星渊额角沁出冷汗,放大镜在铜绿间逡巡三周,突然浑身剧震。
在楚南鉴宝界,王星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虽然刚才那只玉蝉让他栽了跟头,可现场众人对他专业能力的信任丝毫未减。
此刻他正举着放大镜反复端详那件器物,连金属表面的氧化纹都不放过。
叶知秋攥着的手心早已沁满冷汗,她暗自祈祷这不过是件寻常物件,若真被那年轻人中,她实在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五分钟在死寂中流逝,老专家放下工具长叹一声,这声叹息让紧绷的赵广源等人如释重负。
“某些人真是财迷心窍了,也不想想拍卖会的物件哪个不是被行家筛过几十遍的?”赵广源斜睨着方涛讥讽道,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出丑的场面。
童浩昌几位老者交换着惋惜的眼神,他们本盼着见证新人慧眼识珠的传奇。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