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咳得厉害,“刚被朱都头押走,没留东西啊。”
“不可能,”左边的黑衣人往前迈了步,脚被碎瓷片硌得一瘸,“他说在这儿藏了个锦盒。”
孙二娘举着铁钳往灶边退:“俺这灶膛烧得旺,莫不是掉进火里了?”她突然把铁钳往灶里一捅,火星子“噼啪”炸出来,吓得黑衣人往后缩。“要找你们自己找,俺这包子还得蒸呢。”
右边的黑衣人突然拔刀:“少废话!搜!”两人刚要往里闯,就听窑后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瓷器落地。他们对视一眼,拔腿往窑后冲,刚绕过窑柱,就被脚下的绳子绊倒——那是孙二娘早让陈阿狗拴在柱上的麻绳。
“抓贼啊!”孙二娘大喊着,举着铁钳冲过去,照着一人后脑勺就砸。陈阿狗从柴堆里蹦出来,抱着块窑砖往另一人背上拍。黑衣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刚爬起来,就见张青带着两个衙役冲进来,手里的铁链“哗啦”缠上他们的手腕。
“二娘没事吧?”张青扶住她,见她手被铁钳磨红了,眉头拧成疙瘩。
“没事,”孙二娘喘着气笑,“这俩货不经打,还没阿狗烧窑的力气大。”
陈阿狗举着窑砖傻笑:“他们踩碎了俺烧的小瓷人,赔!”
黑衣人被押走时,嘴里还骂骂咧咧:“蔡京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孙二娘往他们脚下吐了口唾沫:“让他来,十字坡的包子能噎死他!”
张青解开腰间的短刀,放在灶台上:“朱都头说,账册里记着蔡京私吞河工款的事,正好能连上去年黄河决堤的案子。”他拿起个红糖包,掰了半块递过去,“趁热吃,刚在府衙听说,赵都管把蔡京的底都抖了,说他藏了批私盐在黑风岭的山洞里。”
孙二娘咬了口包子,红糖馅烫得她直哈气:“黑风岭?那得让猎户们留意着,别让蔡京的人先转移了。”她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在她脸上跳,“等这事了了,咱把窑扩大些,烧些带牡丹纹的碗碟,给乡亲们用。”
陈阿狗蹲在窑口,用树枝扒拉着余烬:“俺还想烧个大花瓶,比赵都管那玉佩好看十倍!”
张青望着灶里的火苗笑:“行,烧出来就摆在铺子门口,当招牌。”他往门外看了眼,月光已经爬上篱笆,“我去叫几个后生守着黑风岭,你夜里锁好门,别再硬拼。”
孙二娘点头,见张青走远,又往蒸笼里添了两笼面。夜色漫进灶房,把火光衬得格外亮,红糖的甜香从窗缝钻出去,缠上巡逻后生的脚步,缠上窑顶的青烟,在十字坡的夜里慢慢漾开。
陈阿狗突然指着窑顶:“二娘你看,星星出来了!”
孙二娘抬头,见星星挤在云缝里,像撒了把碎银子。她拿起块没烧透的瓷片,对着星星看,裂痕里像嵌了星光。“等蔡京的事了了,咱就把这瓷片磨亮了,当镜子用。”她笑着说,手里的铁钳在灶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和着蒸笼里的“呼哧”声,像支不成调的歌。
夜渐深,灶里的火慢慢缓下来,留着点余烬暖着炉膛。孙二娘锁好门,往回走时,见篱笆外站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举着手里的空蒸笼就要砸,却听见熟悉的咳嗽声。
“是俺,”王大娘的声音从黑影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个布包,“刚蒸了些山药,给你留着当宵夜。”她往孙二娘手里塞了包山药,“朱都头让人捎信,说蔡京的私盐找到了,还搜出本账册,连着江南的盐商一起咬出来了。”
孙二娘捏着温热的山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夜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她突然想起开春时,张青在篱笆外种的桂花树,如今竟悄悄开了。
“大娘回去歇着吧,”她往王大娘手里塞了个红糖包,“明儿来吃新出笼的桂花包。”
王大娘笑着应了,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夜色里。孙二娘捧着山药往回走,月光在她脚下铺了条银路,窑棚里的余烬映着窗纸,像只眨着的眼。她突然想,这十字坡的日子,就像这灶里的火,看着寻常,却总能暖烘烘地烧下去,烧过风寒,烧过祸事,烧出一笼笼热乎的包子,烧出一天天踏实的日子。
她摸了摸怀里的山药,加快了脚步。灶房里的蒸笼还等着添面,窑里的火还等着加柴,这夜里的事,得留着天亮了,跟张青、陈阿狗他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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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灵感:蔡京为报复,派高手伪装成窑工混入陈阿狗的窑厂,想在烧瓷时动手脚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