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帝李睍站在承天寺塔顶,望着城外蒙古军的炊烟,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嵬名令公的话:"
若联宋抗蒙,尚可延续国祚。
"
可惜当时夏襄宗昏聩,自毁长城。
"
陛下,蒙古大汗派使者来了。
"
枢密使顾名思义递上染血的羊皮书,上面用西夏文写着"
开城纳降,保汝王室;若敢抵抗,鸡犬不留"
。
李睍望向城南,那里还驻扎着五千"
铁鹞子"
残兵,战马早已瘦骨嶙峋。
城西的皇家陵园已被蒙古军挖掘,先祖的陵碑被用来架设投石机。
更可怕的是,城内粮库只剩三日存粮,百姓开始易子而食。
"
去告诉蒙古人,朕降。
"
年轻的皇帝闭上双眼,泪水滑落脸颊。
他不知道,就在半年前,林冲曾派使者穿越沙漠,带来密信:"
若西夏愿出河套骑兵,江淮可输粮草十万石。
"
但这封信,被权臣李遵顼扣下,此刻正躺在灰烬中。
蒙古军入城那日,中兴府的百姓跪在街道两旁,看着头戴兽盔的蒙古士兵驱赶着牛羊经过。
李睍被押解到铁木真面前时,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人佩戴着党项狼头坠——那是嵬名令公的旧部,此刻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
夏国已灭,即日起为蒙古属国。
"
铁木真的马鞭指向贺兰山脉,"
你可率残部驻守沙州,替本大汗放牧骆驼。
"
李睍跪下的瞬间,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运往蒙古的最后一批典籍。
他忽然想起《番汉合时掌中珠》里的一句话:"
天下诸国,皆有兴衰;唯有百姓,永在水火。
"
此刻,西夏的太阳正坠落在贺兰山后,如同这个王朝最后的一滴血。
第六小章江淮盟约
当西夏灭亡的消息传到杭州时,林冲正在教军场调试新制的"
万人铳"
——这是架在战车上的大型火铳,可装载十斤重的铅弹,射程达五百步。
方七佛站在一旁,看着工匠们给炮身刻上"
替天行道"
四字,忽然轻笑:
"
当年叔父刻这四字在剑上,想的是杀尽贪官;如今刻在炮上,却是要轰走鞑虏。
"
林冲擦去炮管上的铜屑:"
世道变了,可百姓想要的太平没变。
"
他指向远处正在操练的教军,他们如今与火铳营混编,穿着统一的青黑色甲胄,盔顶不再是杏黄旗,而是绣着"
江淮"
二字的狼头徽。
忽然有斥候快马驰来,呈上北方急报:蒙古军在西夏故地征集十万"
签军"
,准备南下攻宋,先锋官正是当年灭夏的不台。
方七佛的手按上剑柄,却见林冲嘴角勾起冷笑:
"
来得好。
咱们在采石矶烧了他们的粮草,在庐州断了他们的水源,如今该让他们尝尝火牛阵的滋味了。
"
他展开新画的地形图,长江沿线标满红点,"
从江阴到芜湖,我已埋下三千斤火药,只等他们的骑兵踏入雷池。
"
方七佛望着林冲眼中的火光,忽然想起昱岭关之战时,那些被火炮轰碎的石堡。
原来真正的"
替天行道"
,不是靠教义,而是靠让百姓能在屋檐下安睡的兵器。
他伸手拍了拍林冲的肩膀:
"
教头,等打退蒙古人,咱们就在西湖边建座火器学堂,让天下的孩子都知道,铁与火,也能守护太平。
"
秋风掠过教军场,火铳营的士兵们正在练习齐射,枪声整齐如雷。
远处的钱塘江上,渔舟点点,仿佛盛世景象。
但林冲知道,真正的太平,还需用无数次这样的齐射去争取。
他摸了摸炮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