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原本僵立在天池四周的众军齐齐打个冷战,只是目中却满是茫然之色,似乎在疑惑自己刚才怎么会走神。
而那边韩世忠等将在一个冷战之后,竟然齐齐惊呼出声,“好一场大梦!”
可喊完众人又是一愣,竟然发现自己依旧立在天池边,甚至连动作也没改变分毫,一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那边赵斌见此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几位,梦见什么了?怎么如此惊愕?”
众帅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章启旸最先沉不住气,缓缓道:“许是连日征战太过劳累了,刚才看陈仙长做法又太过认真,竟然坐在马背上睡着了,恍恍惚惚间似乎见了佛陀,又似乎见了玉帝,要说究竟梦了什么,好像也就是咱们军中安定人心之言罢了!”
章启旸说的轻描淡写,可却没注意到周围众将竟然随着他说,随着在缓缓点头,而等章启旸话毕,垂眸看向周围众将后,神情当即一僵,继而缓缓扭头看向自家贤爷,“贤爷,章某平生不喜做梦,算上这次似乎也就做过两回,前次一场大梦得了这一身刀法武艺,这次,难不成?”
赵斌闻言笑着摊手道:“我又不是做法之人,如何能知其中因果,你倒不如问问陈抟道长!”
赵斌的话如同掷入静湖的石子,余音未散,在场众将的目光已如实质般压向陈抟。
这老道被这无数道锐利的视线盯得如芒在背,身形顿时僵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字斟句酌地缓缓道:“诸位将军明鉴……老道这点微末道行,方才施展的不过是因果牵引之法。与那因果有涉之人,自然可见;而诸位……唉呀,诸位皆乃身负大机缘、深受天命眷顾之人,因此才能神游太虚,入梦观礼,于心念通达间,明了因果轮回。”
众将一听这话哪里肯罢休,当下就欲继续追问,可那边赵斌却已经听的明白,当下摆手道:“行了行了,左右刚才一番热闹,诸位不过才是明因,现在却还要看道长弄法结果,至于旁的琐事,日后回城慢叙,何必在这大雪之中空耗!”
有了赵斌这话,众将自然暂熄好奇之心,而那边陈抟见此急忙冲着身后一摆手,生怕再耽搁下去众将再向他追问。而那边被陈抟领上长白的工匠健卒便急忙冲上前来,按照这位道长之前交代的事宜纷纷忙碌起来。
一见到陈抟那边开始忙了,众将当下也就安坐马上,仔细观看起来,可是这一看不要紧,这些杀伐果断的宿将都觉得浑身发凉。
工匠们分作三队,其中第一队直奔秦桧、张俊、万俟卨、罗汝楫、王氏几人。
却见他们动作利落地砸碎陶范,将这几个自临安起便跪封于俑中的人搀扶出来。要知道这几人被困在陶范之前可都已受尽酷刑,虽然有敷药,也有用鲍方的灵丹,陶俑内也未见毒虫,但再好皮肉被密闭于陶范中长久闷捂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不要说他们这一身的伤口了,那早已是恶化流脓;更不用说范底恭口虽能排泄,但是日久天长之下,总还是会有秽物残留,其境况之腌臜不堪,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边众将虽未靠近细观,但仅凭那几人身上溃烂泛白的伤口,以及健卒下意识侧头躲避的动作,一股浓烈的腐臭便已扑面而来。饶是这般,这队健卒依旧捏着鼻子,屏息为其仔细擦洗身体,并换上了一身干净袍服。
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呢,这几位别看被折腾的不轻,在那里站都站不稳了,但是换上新衣以后,还是有那么几分卖相在的,只是看着几人身上那陈抟专门准备的衣服,众将眼中却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但见秦桧身披朱紫文官袍服,张俊顶盔贯甲,作武将装扮;万俟卨、罗汝楫二人则身着仆役素衣。这四人衣冠,材质皆上乘,纹样亦森严合制,竟是全然仿照帝王陪葬的极高规格。
然而,那衣襟的样式与穿戴的习惯,却令在场所有宋将心底寒气顿生——这几人所着,竟皆是“左衽”之服,一股寒意瞬间窜上所有宋将的脊梁,毕竟在场谁人不知,唯有逝者之服,才作如此样式。
要说第一队人的换衣让众将感到恐惧,那边第二队人所感的事情众将便隐隐猜到陈抟想要做什么了。
只见第二队工匠搬来精选的上好澄泥,以绫罗为筛,细细筛过数遍,剔尽砂石杂质,只留下最细腻纯粹的土粉。随后,他们取来清冽的天池水,徐徐注入,以木棍反复搅动,待水土相融初现泥状,数名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