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压下翻腾的心绪,强自镇定,对着如霜抱拳一礼,姿态放得极低:“晚辈柳兰,见过如霜前辈!”
如霜此刻满心忧虑楚阳伤势,对这年轻宗主的礼数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算是回应,声音清冷:“你好,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宗,了不起。”那份疏离与心不在焉显而易见。
柳兰并不在意如霜的冷淡,她的目光很快被麒麟背上另一个身影牢牢吸引——那个被粗大玄冰锁链死死捆缚、琵琶骨洞穿、气息萎靡却散发着怨毒之意的蛇人族女子。柳兰眉头紧蹙,心中疑云顿生:“师父,这个蛇人族是……?”
玄极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如霜,见她并无表示,才深吸一口气,快速讲述道:“她就是万兽谷的掌控者,万兽尊者。已被如霜……前辈制服。公子身中……”他言简意赅,将如霜与万兽尊者惊天动地的大战,以及万兽尊者眼见不敌,竟丧心病狂地将目标转向重伤的楚阳,施展出失传已久的同生蛊秘术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
“同生蛊?!万兽尊者!”柳兰听完,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冲上顶门!她翻手间,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被封住法力、如同待宰羔羊的万兽尊者,眼中怒火熊熊,“孽畜!受死!”
“兰儿不可!”玄极脸色大变,身形一闪,瞬间挡在柳兰剑前,“万万不能杀她!她现在和公子性命相连,生死同契!一旦她身死,公子也会立刻魂飞魄散!我们现在只能立刻赶回宗门,去求菩提古树!它是准神灵级别的存在,见多识广,或许……或许会有破解这同生蛊的偏门之法!”
柳兰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剑尖距离万兽尊者的咽喉只有寸许。她死死盯着万兽尊者那张怨毒的脸,又看向楚阳毫无血色的面容,最终,满腔的愤怒与杀意化作一声沉重的、饱含无奈与悲凉的叹息,长剑无力地垂落。
“唉……”柳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望着楚阳,眼中充满了痛惜与无力,“净莲……楚阳先生这一生,为何总是如此多灾多难?千妖谷中,为了玄黄塔,他与师父你苦战,几乎身死道消;好不容易师父选择追随先生,安稳不过百年,妖族便大举入侵,神药谷一朝覆灭,先生又身陷星炎火山岩浆海,险死还生;好不容易从岩浆海中脱身,加入玄灵门寻求修复灵丹之法,却又因无意引动古老剑印,暴露了百万年灵药本体,引来浩然峰那场惊天大战,被各大势力高手、三大化神境界巅峰强者视作垫脚石,若非混沌珠护佑,早已万劫不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在大荒隐姓埋名,以三眼族身份重建根基,稍稍稳定……如今却又遭此同生蛊之劫!”
柳兰越说,心中越是酸楚难抑,声音也微微发颤:“难道就因为先生是植物修炼得道的生灵,便要处处受这天道阻滞,坎坷不断,连求一个安稳修炼、证道长生的机会都如此艰难吗?”她仰头望天,仿佛在质问那冥冥之中的无情天道,话语中充满了对楚阳坎坷命运的悲叹与对天道不公的愤懑。
玄极看着柳兰眼中深深的痛惜与不解,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昏迷的楚阳身上,带着洞悉世事的沉重。
“唉,”玄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梳理着跨越千万年的因果,“公子……他的出身,本就是这方天地间最大的异数。千万年岁月的积淀,悠长寿命本身便已超越了绝大多数生灵的想象,能与公子比肩者,屈指可数。更何况……”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他身负玄黄塔、剑十三这等不弱于先天灵宝的重器,怀璧其罪,本就极易招致觊觎。更深的缘由,或许在于……”
玄极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于道的推测:“在于公子打破了某种禁忌的生命平衡!玄极猜测,公子那净水寒莲本体,在百多年前与那沉入寒潭底、执念不散的孩童‘楚阳’残魂交融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已彻底偏离了天道的轨迹!”
他的话语如同揭开一段尘封的秘辛:“先是净水寒莲的灵性,主动融入那孩童的残躯,夺舍其形,更借其不散的执念感悟人道,一举打破了植物生灵那近乎不可逾越的化形天堑!那一刻,公子的生命层次便已发生了本质的跃迁,其存在本身,就已隐隐不输于这方天地的根本规则!”
“而后,”玄极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公子又利用那孩童的执念为基,超脱天道轮回盘的固有束缚,生生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灵魂,也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