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喝汤,补充着连日来的巨大消耗。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归家的放松。
在柳兰和年轻战士这一排的对面,则坐着另一排神情严肃、气息沉稳的中年男子。他们是阿谷、小元等八人的父亲,以及部落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和狩猎队的主要骨干。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紧挨着岩山左手边、一个身形如同铁塔般魁梧、脸上带着几道狰狞爪痕、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壮汉——狩猎队长,霜林。
岩山端起一个粗糙的木碗,里面盛着部落自酿的、味道浓烈的果酒,对着柳兰朗声道:“柳兰恩人,霜眸部落用最烈的酒,最暖的炭火,最真诚的心,欢迎您!感谢您将我们的孩子从嚎风峡的死亡之地带回来!请满饮此碗!”说罢,他率先仰头,将碗中浑浊却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
柳兰也端起面前相似的木碗,学着岩山的样子,毫不犹豫地饮下。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她面不改色,放下碗,微笑道:“好酒!感谢族长的款待。”
放下酒碗,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阿谷和小龙身上,充满了好奇与探究。他们太想知道,在嚎风峡那绝境之中,在石甲熊的利爪之下,这两个年轻人是如何奇迹般生还,又是如何遇到这位神秘的恩人的。
阿谷和小龙对视一眼,由口齿更为伶俐的小龙开口讲述。他放下手中的肉块,抹了抹嘴,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激动:“我们分开后,我和那头石甲熊一直纠缠,被它追进了一个很深的地下洞穴……”他详细描述了如何在地下迷宫般的洞穴里与石甲熊周旋、搏杀,最终在绝境中将其反杀,却因找不到出口而绝望迷失的过程。
“……就在我们以为要困死在那鬼地方的时候,遇到了柳兰!”小龙的目光投向柳兰,充满了感激,“她也被困在那地下迷宫里,比我们还久!是她找到了出来的路,还治好了我们被石甲熊咬得差点断掉的胳膊和抓破的肚子!”他撸起袖子,展示左臂上那已经变成深色疤痕的咬痕,又撩起衣角,腰腹间三道深深的爪痕同样只剩下暗红色的痂印。
“后来,也是柳兰用她的……呃,‘神念’?帮我们确定了小元几个人应该是先行回来了,我们两个这才猎杀完冰脊狼兽就回来,不过族长,搜寻猎杀冰脊狼兽都是我们自己干的,并未请柳兰帮忙!”小龙拍着胸脯强调,然后指了指雪橇,“那些石甲熊的肉块太大太重,我们拖不动,柳兰才用她的‘神术’帮我们收起来,等快到了才又拿出来,好让我们带回来给大伙看看!”
当小龙讲到柳兰的身份时,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柳兰,得到她肯定的眼神后,才继续说道:“柳兰说,她来自一个叫‘炎阳国’的地方,是那里的人族修士。”
“人族修士”这四个字一出,石屋内原本轻松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几分。除了年轻一辈还有些懵懂,对面那排中年人和长老们,脸色都微微变了。尤其是族长岩山和狩猎队长霜林,两人的眉头几乎同时锁紧,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凝重和警惕。岩山握着木碗的手指微微收紧,霜林那锐利的目光更是如同实质般落在柳兰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这微妙的、几乎一闪而逝的变化,却清晰地落在了柳兰的灵识感知中。她心中了然,看来“人类”这个身份,在这大荒边缘的三眼族部落里,并非毫无波澜。
柳兰放下手中的汤碗,缓缓站起身。她的动作从容而坦然,脸上带着真诚而平和的微笑,目光坦然地迎向岩山和霜林,用清晰流利的三眼族语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岩山族长,霜林队长,诸位长老,诸位勇士,请放心。”她的目光扫过对面那些神情凝重的面孔,“我柳兰来此,绝无半分恶意。正如小龙所说,我亦是身陷那诡异的地下洞穴,若非机缘巧合遇上了阿谷和小龙这两位勇敢的霜眸战士,恐怕至今也难以脱身。”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我之所以会出现在嚎风峡深处,是为了寻找我的师父。他老人家一年前在万灵山脉深处与我失散。我一路追寻至此,不幸被困。我对霜眸部落,只有感激之情,绝无任何威胁。我可以立下誓言,在此停留期间,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霜眸部落族人的事情。待我休整几日,找到师父的线索,便会立刻离开,绝不打扰贵部落的安宁。”
柳兰的话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