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可以肯定!是黄焱!绝对是他!
是他,动用了某种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力量。
并且,他还给了总督一个无法拒绝的动手理由!那“凭空冒出来”的铁证密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男人……
他不仅知道扬州的症结在哪里,他甚至能……
驱动封疆大吏,为他所用!
他的能量,他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谢云娘所能理解的范畴!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令人绝望的“降维打击”!
谢云娘缓缓地转过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巨大的雕花木窗前。她伸出手,推开了紧闭的窗棂。
窗外,是金陵城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晴朗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可谢云娘的心,却如同坠入了无底的冰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她看着那澄澈得有些刺眼的蓝天,只觉得那深邃的蓝色背后,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无声地操控着世间的一切。
黄焱……
你究竟是谁?
你帮我,又是为了什么?
这巨大的、从天而降的“恩情”,背后,又需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个问题,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心头。
“夫人……夫人?”
钱多多等人看着谢云娘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那空洞失神的眼神,心中愈发惊恐,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谢云娘仿佛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惊醒,身体微微一颤。
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众人,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震惊与恐惧,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传我的话。”
“让赵全,立刻接手扬州所有愿意转让的旺铺产业,价格……就按市价三成给。不必占他们便宜,但也不必客气。”
“另外,让他备一份厚礼,不,备三份厚礼!一份,送往漕运总督府,就说,感念许总督为扬州商界扫清蛀虫,我等商户,无以为报,唯有捐出十万两白银,用于犒劳总督府的将士们。”
“一份,送给那位新上任的盐漕转运使,不管他是谁,这个善缘,我们必须结下。”
“还有一份,”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用于那位被抄家的周信……在狱中的家眷。告诉他们,人死债消,生意场上的恩怨,不及家人。这份薄礼,用以疏通关系,让周信家人好过一点。”
钱多多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一条,他完全无法理解。
“东家,这……周信可是我们的对头,我们为何还要……”
“你不懂。”谢云娘打断了他,目光幽深,“做事,不能做绝。今日我们送去的,不是银子,而是一份体面。这份体面,是送给所有扬州官场上的人看的。让他们知道,我谢云娘,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下令:
“扬州分号,立刻动工!用最好的人,最快的速度,不计成本!我要在一个月之内,看到一座比金陵鹿鸣苑,更华丽,更气派的酒楼,在扬州城最中心的位置,拔地而起!”
“钱多多,你亲自去一趟扬州,协助赵全!此事,不容有失!”
“是!东家!”钱多多虽然心中还有万千疑惑,但看到谢云娘那重新燃起斗志的眼神,他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立刻躬身领命。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书房内,再次只剩下谢云娘一人。
她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缓缓地,写下了一个名字。
——黄焱。
她凝视着这两个字,良久,良久。
『不管你是谁。』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这份情,我谢云娘,记下了。』
扬州风云突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便传回了金陵,在平静的湖面,再次投下了一颗巨石。
东宫。
太子萧承稷听完属下的汇报,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他看着棋盘上那焦灼的局势,眉头微蹙。
“孙传庭……他怎么会突然对周信下手?还如此……雷厉风行?”
他身旁的谋士,太子太傅王柬,也是一脸的凝重。
“殿下,此事,确有蹊跷。孙传庭为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