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内,每一件陈设都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边摆着一人多高的珊瑚树,桌案上是来自西洋的自鸣钟,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然而,这满室的富丽堂皇,却更衬得此地异常冷清。
昭阳公主萧明月,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雅宫装,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发也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地挽着。她失神地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目光放空,看着窗外那片被宫墙圈住的四方天空。
她手中,无意识地撕扯着一朵开得正盛的金丝皇菊,金黄色的花瓣,被她一片片地扯下,散落在她素色的裙摆上,如同她此刻凌乱的心绪。
自金殿赐婚被拒以来,这位向来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的公主,便将自己关在了昭阳宫中,不见任何外人,整日里不是发呆,就是无故发脾气。
她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她是大乾最受宠爱的公主,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是天下所有男子梦寐以求的金枝玉叶。她自认容貌、才情、家世,无一不是顶尖。
可为什么,她会输?
输给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女子。
这不仅仅是求而不得的失落,更是深入骨髓的羞辱和不甘。
贴身侍女采薇,端着一盅刚炖好的冰糖燕窝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看着地上的残花,和公主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阵心疼。
“公主,”她轻声劝道,“您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好歹用点燕窝粥吧。为了一个陈状元,这么折磨自己,不值得啊。”
“谁说本宫是为了他!本宫只是……只是不甘心!”她胸口微微起伏,白皙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他陈锋不过是一个寒门出身的状元郎,侥幸得了父皇几分青眼罢了!竟敢……竟敢当众拒婚,让本宫颜面扫地!”
“两次,接连两次啊!本宫就这么让人嫌弃吗?那谢靖仗着自己谢氏的背景敢拒绝也就罢了,那陈锋凭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在殿内烦躁地踱了两步,华丽的宫装裙摆在地毯上扫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委屈的泪光。
采薇吓得连忙跪下,不敢再多言。
公主殿下从小到大,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昭阳公主发泄了一通,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略显憔悴却依旧绝美的脸,心中更是烦躁。
采薇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她知道公主此刻正在气头上,任何劝解都可能火上浇油。但有些话,她又不得不说。
“公主……奴婢听说,那陈状元……今日又上了陛下的奏章。陛下还为了他,严惩了一名七品县丞呢。”
“你说什么?”昭阳公主猛地回头。
采薇将御书房传出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公主息怒。奴婢……奴婢今日听说,那陈状元……在赴任途中,又惹了事端。他途径安康县汉江渡口,发现当地县丞纵容亲族盘剥商旅,便仗义执言,引经据典,逼迫那恶霸退钱,还收集了证据,直呈御史台。”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公主的脸色,继续道:“陛下……陛下今日已经下旨了。将那县丞冯敛革职查办,锁拿进京,交三司会审。那恶霸黄世仁,抄没家产,秋后问斩。还……因为陈状元越权干涉,罚俸三月。”
采薇的本意,是想说陈锋又惹了麻烦,让公主消消气。然而,昭阳公主听完,非但没有解气,反而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炸了!
“什么!”她猛地转身,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指着采薇,声音都气得有些发颤,“父皇他……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个陈锋!他当众驳了父皇的面子,拒了本宫的婚事!父皇不重重罚他,将他流放三千里,反而还……还处处维护他?为了他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大动干戈,严惩七品官员?还特意下旨申饬?罚俸三月?这算什么惩罚?本宫可是知道他如今富得流油!”
她气得在殿内来回疾走,裙裾飞扬。
“难道父皇也觉得,本宫比不上那个乡野村妇吗?难道在父皇心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寒门状元,比他亲生女儿的脸面还重要吗!”
委屈、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被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