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今日似乎格外用心,不仅衣物准备妥当,连醒神茶都已备好。
只是,在灯光下,他似乎看到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肿,像是……哭过?
“月颜,你……昨晚没睡好?”陈锋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关切地问道。
林月颜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巧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起身为他取来官服,一边为他整理着衣领,一边柔声笑道:“奴家是为夫君高兴,高兴得一夜未眠。一想到夫君今日就要穿着这身官服,站在金銮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贺,奴家这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
陈锋心中虽有疑虑,但听到她的解释,也觉得合理,便没有再多问,只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在林月颜的服侍下,陈锋穿戴整齐。
身着官袍,衬得他愈发英挺不凡。头戴乌纱帽,腰束玉带,整个人英气勃勃。
林月颜痴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慕与不舍。
陈锋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这身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官服,或许,他只能穿今天一天。
就在陈锋准备出门之际,林月颜突然从一旁的妆台上拿出了一本册子和早已备好的笔墨。
“夫君,这是昨日谢家姐姐派人送来的鹿鸣苑账本,说是有些紧急的款项需要您过目画押。您今日事忙,奴家怕您忘了,便替您拿来了。”
她将册子翻到某一页,指着末尾的一处空白,柔声道:“您在这里签个字便好。”
陈锋此刻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朝堂对决,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账本。
他对林月颜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更何况鹿鸣苑的生意一向由她和谢云娘共同打理,他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只有偶尔会查一查账目。
“好。”
他没有丝毫怀疑,接过妻子递来的毛笔,看也没看册子上那娟秀的字迹写的是什么内容,便在那片空白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锋”。
在他落笔的那一瞬间,他没有注意到,身旁为他研墨的林月颜,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墨砚之中,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签完字,陈锋将笔递还给妻子,正要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迅速地低下头,抬起手,用袖口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月颜?”陈锋心中一动,停下脚步。
林月颜立刻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只是那笑意,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眼中的水光。
“没事,夫君。只是……只是方才院里起了风,吹得眼睛有些涩了。”
她上前一步,为陈锋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催促道:“时辰不早了,您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她亲自将陈锋送到院门口,看着他登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马车。
“夫君,早些回来。”她站在晨风中,对他挥手,脸上依旧带着笑。
直到马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她脸上的笑容,才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轰然垮塌。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她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将那本签着夫君名字的“账本”紧紧抱在怀里。
压抑了一整夜的悲伤,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无法抑制。
她将脸深深地埋入臂弯,无声地啜泣,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夫君,对不起……
……
卯时初,天色微亮。
皇宫,承天门外。
巨大的宫门尚未开启,门前那宽阔的汉白玉广场上,已经影影绰绰地聚集了不少前来上朝的官员。
绯红翠绿的官服,在晨光中交织成一片。
新科进士们穿着崭新的官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低声交谈,一边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生怕在天子面前失了礼数。他们大多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一个个都显得格外激动和紧张。
而那些久经宦海沉浮的老臣们,则显得从容不迫。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着朝中大事;或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陈锋的马车,在广场外停下。
他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