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云娘费心。”
对于绝大多数前来道贺的官员和世家代表,陈锋并未亲自出面,都由叶承代为接待。
叶承如今已非吴下阿蒙,他本就是镇北侯叶擎苍的侄子,身上自有一股将门子弟的气度。跟着陈锋在金陵城厮混了这许久,迎来送往之间,也磨炼得颇为老练。
他代表陈锋,不失礼数地与来客寒暄,客气周到地收下名帖与贺礼,再奉上一杯热茶,三言两语便将人送走。既给了对方面子,又滴水不漏,避免了陈锋陷入无休止的应酬之中。
至于那些纯粹来凑热闹、攀关系的富商或不入流的小官,则由侯府的老管家出面,客客气气地引入偏厅,登记名帖,收下礼物,统一奉上茶水点心,再统一致谢,便客气地送走。
陈锋这种张弛有度、不卑不亢、有条不紊的应对方式,很快便传了出去。
许多前来试探的“人精”官员,暗暗点头。
他们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一朝成名,要么会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要么会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却没想到,他竟能将这纷繁复杂的局面,处理得如此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此子,少年老成,行事有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是许多人在离开侯府后,心中不约而同产生的念头。
……
喧嚣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才渐渐散去。
入夜,一轮明月挂在柳梢头,清辉洒满庭院。
清竹苑的小花厅里,洗去了满身疲惫的陈锋,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常便服,与林月颜、叶承围坐在一张小方桌前。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家常小菜,一壶温好的黄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没有外人,没有应酬,只有最亲近的家人。
林月颜亲自为陈锋布菜,她看着自己的夫君,从一个清河村的普通猎户,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万众瞩目、名动京师的大乾会元,眼中满是化不开的骄傲、喜悦与爱意。
她为三人斟满酒,举起酒杯,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夫君,奴家不善言辞,只知夫君这一路走来,吃了许多苦,也付出了许多。今日之荣耀,夫君当之无愧。奴家敬夫君一杯。”
陈锋看着她眼中清晰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里面的情意与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心中一片温软,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说什么傻话。没有你和三弟,没有叶叔、陆爷爷、徐爷爷他们,没有鹿鸣苑的大家,我陈锋哪有今天。这杯酒,该是我们同饮。”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所有的情感,都融在了这片刻的温馨之中。
叶承今日忙了一整天,却毫无疲态,反而兴奋异常。他一口干了杯中酒,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哥,你是没看见今天那些人的样子!那个礼部的李侍郎,以前见到我,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今天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叶公子’,亲热得跟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还有那个王御史,啧啧,那笑脸……我以前还以为他只会板着脸骂人呢!”
陈锋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人之常情罢了。今日他们能因我是会元而来捧我,他日若我失势,他们也必是踩得最狠的。三弟,这些话,听听就好,万不可当真,更不能沉溺其中。”
叶承闻言,脸上的兴奋收敛了些,他抓了抓后脑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哥,我懂。你放心,我也就是在你和嫂子面前说说。在外头,我还是很稳重的!”他拍了拍胸脯,努力做出沉稳的样子,却惹得林月颜掩口轻笑。
……
在侯府一片喜庆祥和的表象之下,看不见的暗流,正在金陵城的各个角落汹涌。
右相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柳越脸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
下方,卢子瑜、薛文瀚等一众落榜的门生,垂头丧气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卢子瑜满心不甘,眼中带着血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恩师!学生实在不服!”
“那陈锋的策论,学生虽未得见全文,但听闻其主张,简直是离经叛道,狂悖至极!竟敢妄言变更祖制,加征商税!此等乱政之言,非但未被黜落,反而被擢为会元!天理何在?纲常何在?”
“而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谨守圣人之道,文章花团锦簇,却只得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