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节车厢之外,另一个世界的静默像一只温顺的兽蜷在角落。斯黛拉把额头靠在窗玻璃上,薄雾一样的水汽在她呼吸间起落,远处旷野被夕阳染成一层浅金。笑声时断时续地飘来,她听得分明,又仿佛隔着厚厚一层棉。
“要去找她吗?”
塞慕斯的手掌温暖,指腹顺着她的指节一点点抚平。
“我陪你。”
她的睫毛颤了颤,像被轻轻碰了一下。沉默拉长成一根细线,终于被她亲手剪断…
“不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语气没有起伏,却把一扇门轻轻合上。她垂眸,把舌尖还未化尽的糖渍吞下去,那点甜在喉间停了停,很快淡了。
父母的叮嘱,家族的立场,将来可以预见的道路…这些就像一面面看不见的墙,把她安稳地圈在里面。
她不讨厌这份安稳,甚至感激它。只是当笑声又被风推进来一寸,她难免会想起从前的某个走廊转角,某个夏末的黄昏,那个银发的女孩与她并肩的影子。
她没让自己想久,转头对上塞慕斯的目光。那里有一条更清晰的路,她知道自己要走哪一条。于是,她握住他的手,力道比刚才更实在。
黄昏渐沉,天空从蜜糖色一点点压向靛蓝。列车的汽笛拉长,远处有山的线条被暮色削得锋利。
包厢里,潘西收好了戒指,笑意还挂在眼尾。布雷司把空瓶与包装纸收进纸袋,脚尖点了点袋口,像把喧闹妥帖地封存。德拉科把额头轻靠在窗框,一瞬不瞬看着第一颗星点亮。
西奥多伸指敲了敲阿兰娜的指背,像是在一遍遍告诉她,他在。
阿兰娜转头,银色的眸光在昏暗里温下去。她没有说话,只让十指与他交握得更紧。
列车继续向前,铁轨像一条细长的誓言,带着他们驶向同一个夜色,同一个目的地。城堡的影子尚未显形,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不论笑与沉默,门即将再次打开…
新的学年,新的考验,新的站位,都在靠近。她感觉到印记在皮下又轻轻一跳,随即被指尖的体温慢慢压平。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草叶与泥土的气息,像某种被悄悄更换过的未来。
……
开学的9月,总有些不同寻常的沉重。霍格沃茨的城堡依旧巍峨,四长桌依旧摆满食物,可空气里弥漫的不是新学年的兴奋,而是一种压在每个人心头的紧张。
战争的阴影逼近,连新生们在分院帽下的窃窃私语,也显得格外怯懦。
阿兰娜和西奥多,德拉科一同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但自从他们与食死徒的阵营划清界限后,生活安稳了许多,至少不再夜夜心惊胆战。然而,阿兰娜手臂上的黑魔印记却始终提醒着她,那并不是可以轻易抹掉的过去。
偶尔的隐隐作痛,让她不得不低声吸一口气,然后伸手去握住西奥多的手指。西奥多心底明白,却只是安静地将她的手覆在掌心里,像是在用体温抵消那股阴冷的灼烧。
潘西和布雷司的神情明显轻快许多。自从订婚后,两人愈发笃定而安宁,他们彼此眼中有种旁人难以介入的满足。得知阿兰娜与西奥多的选择后,他们虽震惊,却并未质疑太久。
潘西私下里说过,或许这才符合他们的性子。
“你们啊,从来就不是会乖乖听命的人。”
她笑着摇头,眼神却满是认同。
而另一边,格兰芬多长桌上的气氛截然不同…
哈利,赫敏与罗恩几乎无人开口,他们的目光在食物上游移,却鲜少动筷。几件魂器已经被他们毁去,离终点却还远…冈特戒指的诅咒让邓布利多的手日渐枯槁,那黑色的痕迹早已爬上手指,延伸到脉络深处。
他们知道时间不多了,那种焦灼和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夜晚,他们仍旧聚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角落,低声讨论着下一步。
赫敏的声音最为冷静,手里翻着厚厚的笔记本,认真记下每一句关乎魂器的线索。罗恩偶尔插话,皱着眉,却也咬牙强撑,努力跟上节奏。哈利坐在一旁,双眼映着壁炉的火光,那抹倔强里夹杂着深藏的悲痛。
在一次与邓布利多的谈话中,老人低声提醒他们要小心,语气一如既往地缓慢却沉重。他提及阿兰娜与西奥多,提到他们选择了背离黑暗,站到了另一侧。他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