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椰苗,落在叶片上,像朵开在绿色绸缎上的红花。小满伸手去够,妈妈却按住她的手:“别动,让它留着。”
“留着做什么?”
“留着等明年春天。”妈妈指了指椰苗,“等它长高了,糖纸会变成鸟窝,鸟窝里会有蛋,蛋里会有小鸟,小鸟会替我们记住今天的阳光。”
小满望着妈妈的眼睛,那里映着晚霞,映着椰苗,映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她忽然明白,所谓“更亮的远方”,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此刻掌心的温度,是相册里的笑容,是椰苗抽枝的声响,是每一个“今天”都被认真收藏的模样。
晶体在她腿上轻轻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风又起了,海蝴蝶振翅而起,掠过她们头顶,朝着晚霞最浓的地方飞去。
而在她们脚下,椰苗的新叶正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什么——那是时光的链坠碰撞的声音,清脆,温暖,永不停歇。
小满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落的新叶,叶尖还沾着最后一缕夕阳,像枚被烤过的金箔。她凑到鼻端闻,是青草混着椰壳纤维的清苦香,和循环里每个清晨的味道分毫不差。可这次,她没再想起暴雨天里发霉的枕头,或是冰箱里永远化不开的冰块,只觉得这股青涩里藏着股韧劲儿,像妈妈织毛衣时被针戳破的手指,渗着血却还在继续穿线。
“阿满。”妈妈突然轻声唤她。
小满转头,看见妈妈正低头翻着自己的帆布包。包带是去年她用旧牛仔裤改的,靛蓝色洗得发白,边缘缀着一圈贝壳——是暑假去海边捡的,妈妈说“比买的装饰品实在”。此刻包口露出半截泛黄的纸页,是小满上周整理旧课本时掉出来的,当时随手塞进了包里。
“这是什么?”妈妈捏起那张纸,展开。
是一张手绘地图,边角皱巴巴的,用红笔标着歪歪扭扭的箭头。小满凑近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是她高中时偷偷画的,目的地是三亚的椰梦长廊。那时她总抱怨家里的海太偏,想去看“真正的海”,妈妈却笑着说:“咱家门前的海,浪花里都裹着椰丝香,还不够真?”
“我早忘了还有这东西。”小满耳尖发烫,“那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更好。”
妈妈用指腹摩挲着地图上的字迹,那是她的笔迹,青涩得像刚抽条的椰苗:“我收在旧课本里了。你高三那年熬夜复习,我在你书堆里翻到过,当时怕你分心,又悄悄塞回去了。”
风掀起地图一角,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小满的日记,字迹歪歪扭扭,夹杂着眼泪洇开的痕迹:“今天和妈妈吵架,因为她把我新买的裙子拿去改小了。”“妈妈煮了酒酿圆子,我故意说太甜,其实偷偷藏了两碗在冰箱。”“妈妈的白头发又多了,我数了数,三十七根。”
“原来你都知道。”小满声音发颤。
妈妈笑了,把地图轻轻夹回包里:“怎么会不知道?你小时候偷喝我咖啡,把糖罐打翻在作业本上,我假装生气,其实偷偷把那页‘68分’的语文卷子收进了相册。”
小满愣住。她想起相册里那张被塑封的卷子,分数被小心地用贴纸盖住了,背面写着:“阿满的字越写越好看,比分数重要。”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厨房的灯亮了。妈妈系上那条蓝布围裙——是小满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布料是她挑的,说“像海的颜色”。锅铲碰着铁锅的声响传来,是妈妈在炒椰丝,油星子在锅里蹦跳,混着蒜香和椰香,很快漫满了整个院子。
“饿了吧?”妈妈回头喊,“今天煮了你爱吃的椰丝炒饭,张奶奶给的糯米,软得能抿化。”
小满应了一声,转身去搬竹椅。路过杂物间时,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那口老木箱上——是爸爸出海前最后一次带的箱子,后来一直搁在这里,妈妈说要等“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再打开。
箱盖上的铜锁早锈了,轻轻一掰就开。小满屏住呼吸,掀开箱盖。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东西:爸爸的旧水手帽,帽檐还沾着盐粒;半盒没拆封的海蝴蝶干,翅膀蓝得像淬过星子;还有一沓信,最上面那封的邮戳是“2008年8月12日”,正是爸爸出海前一天。
小满颤抖着拆开那封信。
“阿满收。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正在海上漂着。别担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