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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楚已长成挺拔少年,继承了父母的志向,成为边境通商的使者,往来于大曜与南楚之间,传播和平与友谊。
凌策与清辞的头渐渐花白,却依旧形影不离。
凌策的背有些驼了,握剑的手也不如从前稳健,但他每天都会擦拭那把破风短剑,剑穗上的流苏虽已磨损,却是清辞当年亲手系的;清辞的眼睛花了,绣平安符时需要戴老花镜,但她依旧坚持为家人绣符,每一张符上都藏着“平安”
二字,与当年送给凌策的锦囊如出一辙。
他们很少再提及当年的烽火岁月,却把“珍惜”
藏在每一个细节里。
凌策记得清辞怕冷,冬天总会提前把她的棉衣烘暖;清辞记得凌策胃不好,每天都会为他熬制养胃的汤药;他们会一起在桃花树下回忆往事,笑着说当年的倔强与冒险,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岁月的温柔。
有一次,小安楚带着南楚的梅花糕回来,清辞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还是当年的味道。”
凌策看着她满足的笑脸,第二天便拄着拐杖,步行十里路去南楚商队的摊位,买了一大盒梅花糕,回来时额头渗着汗,却笑得像个孩子。
清辞看着他鬓角的白,心疼地为他擦汗“这么大年纪了,还跑这么远。”
凌策握住她的手,掌心依旧温暖“只要你爱吃,再远我也去。”
夕阳下,两位老人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手牵着手,看着远处嬉戏的孩童与往来的商队,脸上满是安详。
他们用一生证明,烽火可以熄灭,仇恨可以化解,而爱,能跨越家国界限,温暖岁月长河。
临别叮咛,情深不渝……
大曜八十年,冬。
边境下了一场大雪,像极了他们出生那年,也像极了他们初遇的猎场。
清辞的身体渐渐衰弱,时常坐在窗前,看着院中飘落的雪花,眼神温柔。
凌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为她掖好被角,给她讲他们年轻时的故事“还记得第一次在榷场抢凝血草吗?你当时瞪我的样子,比北境的风雪还冷……”
清辞虚弱地笑了,咳嗽几声“你才冷……当年在陷阱里,脸冻得像冰块,还嘴硬说不用我救……”
她握住凌策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却依旧温暖,“凌策,我不怕死,就是有点舍不得你,舍不得安楚,舍不得这满院的桃花……”
凌策红着眼眶,紧紧回握她的手“别怕,我陪你。
等你走了,我就把桃花树下的土翻松,种上你爱吃的江南草药,等到来年花开,你就顺着花香回来看看……”
清辞从枕下摸出一个锦囊,里面是一株干枯的凝血草,与当年送给凌策的那株一模一样“这个……你留着,看到它,就像看到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别忘了……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遍四季的花……”
清辞在他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眉心的红痣在苍白的脸上,依旧清晰。
凌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天亮。
他为她梳好头,戴上那支同心佩,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三个月后,凌策在睡梦中安详离世,枕边放着清辞绣的平安符,和那株干枯的凝血草。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要去赴一场迟到了半生的桃花之约。
流光归处,情谊永恒——
凌安楚按照父母的遗愿,将他们合葬在边境榷场的桃花树下,那里是他们举行婚礼的地方,也是他们相守半生的家园。
墓碑上没有刻“大曜”
或“南楚”
,只刻着“凌策与沈清辞之墓,一生守和平,一世爱不渝”
。
下葬那天,大曜与南楚的百姓都来送行,两国皇帝也派使者前来祭拜。
当覆土落下的瞬间,天空突然放晴,阳光穿过桃花林,洒在墓碑上。
突然,两道柔和的流光从墓碑中升起,在空中盘旋交织——那是凌策与清辞的魂魄,他们褪去了苍老的容颜,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他穿着玄色劲装,她穿着银白骑装,四目相对,眼中满是跨越岁月的温柔。
“清辞,我来陪你看桃花了。”
凌策伸出手。
“凌策,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