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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选料都不错,但这个比例,也太胡来了,你难道是觉得药材越多越好吗”
楚天舒走到海东来旁边坐下,伸手道,“我是个郎中,给我瞧瞧如何”
这一坐到旁边,即使有满屋的药味掩盖,楚天舒也嗅到了海东来身上那种浓浓的血腥味。
老实说,他对海东来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奇。
一个重伤状态下的武道高手,身体机能会有哪些变化,具体又是怎么样应对的
楚天舒按照拳谱和医理,可以有所推测,但并没有见过实例。
像徐团长那种,本来是很好的探究对象。
奈何人品太烂,形势所迫,不得不直接打死,也怪可惜的。
有了给这种高手诊断的经验,将来万一楚天舒自己也受重伤,或者体力消耗到某种程度,还想续战。
对自身状况,方方面面的拿捏、刺激,就可以更加胸有成竹。
海东来把瓦罐中的药汁向旁边瓷碗中倾泻,倒了大半碗后晾着,将瓦罐放在一边,伸出手来。
“那就有劳阁下了。”
虽然在传言中又傲慢又嗜杀,可这人还挺有礼貌。
楚天舒看他手上绑着许多细白布条,都沾有血迹,就先把他袖子往上捋了一点。
谁知这些布条,一直绑到他小臂上,都已微微泛黄。
“这布条有些日子了吧,你跟吐蕃人交手之前,就已经受过伤”
海东来平静说道:“不是伤,是病。”
凭楚天舒对力道的敏锐程度,隔着布条,也能把脉。
他将手指搭在海东来腕部,沉吟不语。
郑回等人,也都纷纷坐下,安静等候。
“这种脉象,我还真是平生头一回见到。”
楚天舒皱着眉,“你这病什么时候有的,有别的表现吗”
海东来说道:“小时候听老人说,我这是天生的毛病,不能见光。”
“孩童时在阳光下,过不到半个时辰,身上就会起红点,夏天重些,冬天轻些。”
“过了十岁之后,只要在阳光下暴露半刻,密密麻麻的红点就会连成一片,破损出血。”
“后来就更严重了,发病会更急,溃烂会更深,一年更胜一年。”
厅内众人,都是一惊。
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怪病,这怎么听着,像是什么阴邪鬼物,才受阳光所克,简直不像活人。
郑回更在转念间想到,这是海东来身上一大破绽啊。
纵然厅内的人不会泄露,且以海东来的武功,世上能利用到这个破绽的也是凤毛麟角。
可海东来随便把这个破绽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这个心态就很不寻常。
除非,他是觉得,自己本就没有多少时日了。
郑回心中微沉,目光带着希冀之色,看向楚天舒。
对高手而言,重伤也许可以自愈,但重伤重病迭在一起,就只能看医术了。
楚天舒听着这些表现,想起自己在医学杂志上看到的吸血鬼卟啉病。
这在世界范围内,也属于罕见病,轻度患者可能通过严格避光和治疗,拥有接近正常的寿命。
可是,先天性卟啉病的重症患者,就算严格避光,也多半会在孩童时期,就因为各种并发症去世。
海东来对自己的病,该有一定了解,但他只知道吃那些个不完全对症的消炎药材,可见,以前给他看过病的人里,也没有谁给出好的治疗办法。
那他就是硬靠练功,练出一身强悍体魄,才扛住了病症,多活了这些年头。
然而,先天带有这种病,练功的难度,也会比常人艰苦得多。
“能在死循环里撑这么多年,练出一身名动天下的武艺,你也真可谓是心坚如铁!”
楚天舒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医者对于求生意志如此顽强的病人,总难免受到触动,何况彼此还同为武者。
生来不能见天日,却让名声显赫如骄阳。
同时,楚天舒也不免想到了炽日轮。
这个海东来,有点太倒霉了。
先天带有这样的病,遇到的强敌,手中拿的还是炽日轮。
倘若那老僧换个兵魂,海东来的伤,应当还不会重到这种程度。
重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