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违心话,临终前最后一句是:‘我不怕死,只怕你以后一个人太寂寞。’我把这句话刻在她墓碑上。你们若路过,请代我看看花开了没有。”
冯雪记下了地点。
半月后,他们真的去了那座坟茔。坐落在山坡之上,周围种满了野菊。碑文简洁:
>某氏之墓
>生而不谄,死而不惧
>最后一语:勿念我,惜你自己
冯雪在坟前放下一束山茶,苏晚则取出笔墨,将店主的话抄录下来,贴于附近村口公告栏。
归途途中,她问他:“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在变成传说?”
“可能吧。”他笑了笑,“但传说最怕被供起来。我们要做的,是让每个人都知道??你不需要成为谁的影子,也能留下痕迹。”
秋天到来时,他们抵达一座江畔古城。城门口赫然挂着一幅巨幅布告,由上百张百姓自述拼接而成,标题八个大字:
>言即力量,字即自由
下方密密麻麻写满普通人的心声:
>“我今天辞职了,因为我不想再骗客户。”
>“我向父亲承认,我喜欢男人。”
>“我举报了贪官,虽然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捕。”
>“我终于敢说:妈妈,你打我是错的。”
冯雪仰头看完,久久不动。
他知道,这条路远未结束,但已有星光连成河。
当晚,他们住在江边小楼。窗外月色如练,江水滔滔东去。墨痕趴在门槛边,呼吸平稳,似乎比前些日子精神了些。
苏晚靠在他肩上,轻声哼起一首童谣,是她在某个村庄学到的:
>小娃娃,拿笔呀,
>不画龙,不画马,
>画我心,说我话,
>天不怕,地不怕,
>只怕不说真心话……
歌声渐低,她沉沉睡去。
冯雪独自坐至天明。
朝阳升起时,他翻开《无命录》新的一页,提笔写道:
>“凡人非天生怯懦,乃是长久被告知不可言、不可思、不可求。一旦允许其开口,世界便会震动。非因言语本身有力,而是因其背后,站着一个个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灵魂的生命。
>
>我们不必成为炬火,只需做一根划亮的火柴。照亮一瞬,就够了。
>
>因为总有人会捡起余烬,点燃下一程。”
写完,他合上书,走到门外。
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