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非但没有放开,而是更精准地扣住了那道紊乱的脉息。
她双眼紧紧盯着张慢慢剧烈变幻的双眼,“你不是慢慢!或者说,不全是!你到底是谁?你对慢慢做了什么?”
“张慢慢”的面容骤然扭曲,仿佛有两张面孔在皮囊下激烈争夺主权。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一只手猛地抬起,似乎想攻击凤婉,另一只手却死死扼住自己抬起的那只手腕,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婉…儿…走……”
张慢慢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泣音和极度的痛苦,“他…是…南疆…王…虞江…”
“闭嘴!”
那粗粝的男声再次咆哮,试图压制。
“虞江?你先住手,放过慢慢,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商量,还有,我希望知道慢慢现在的真实情况!”
“张慢慢”的身体猛地一僵,那扭曲挣扎的神情瞬间凝固,连同喉咙里那怪异的嗬嗬声也戛然而止。
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长、变形。
“小姐,有事吗?”
门外小七早已焦急的不行,里面动静那么大,她早就想冲进去了,但想到小姐下的死命令“无论里面有什么动静,她都不许自己进去,除非…是她主动喊你。”
“没事,别让人靠近这里。”
小七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还是坚定的立在门口,虽然握着剑柄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
片刻之后,“张慢慢”脸上所有的痛苦、惊慌、戾气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平静。
他(或者说,他)缓缓放下自己扼住手腕的那只手,动作变得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仪。
他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袖,方才那几乎要掐入皮肉的指甲印还清晰可见。
他抬起眼,看向凤婉,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凤婉熟悉的温婉,也不是方才挣扎时的狂乱,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
“呵……”
他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男性特征,与张慢慢原本的嗓音截然不同,“不愧是张慢慢念念不忘的挚友,凤婉博士,果然敏锐。”
他不再掩饰,或者说,在张慢慢拼死吐露真相后,掩饰已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