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天色已近昏黄,陈默和成星海两人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彭县。
连日奔波的疲惫已经让两个人没力气多说话了,在岔路口直接分开了。
成星海准备直接回店里休息,打算明天再回村。
陈默则拐进了自己在县城的家。
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门锁着。
陈默里外看了一圈,空无一人。
他不由得摇头笑了笑,估摸着村里那边风波平息后,父母终究是住不惯县城,又惦记着家里,搬回去了。
虽有些无奈,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墙根下,还好,那辆新添的二八大杠自停在那。
家里光景稍好后,陈默特意给老宅添置了这辆新自行车,就是为了往来方便。
陈默认命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歇脚,推出车子便跨了上去。
他得抓紧时间往村里赶,越早到家,就越能越早安排送货的事儿。
车轮碾过夕阳余晖下的土路,朝着陈家村的方向疾行而去。
等陈默推着自行车走进陈家村老宅的院门时,天色早已黑透了,村里寂静,只有零星几声犬吠,时间已近晚上八点。
院子里透着灯光,果然父母都已从县城回来了。
“爸,妈,还有饭吗?”
陈默撂下自行车,人还没完全进屋,声音就先送进去了。
他这一天奔波下来腹中空空,早已饥肠辘辘。
温亦雪跟大姐都不在,应该是去他院子里哄孩子去了。
陈默不在家的时候,大姐都是跟着温亦雪住的,实在是三个孩子温亦雪自己弄不了。
母亲张岚闻声从堂屋快步走出,一瞧见儿子一身风尘的模样,顿时心疼起来:“哎呦,你怎么这个点儿才回来!
平时见你花钱买东西倒是大手大脚的,怎么到了吃饭上头反倒舍不得?饿坏了身子可咋整!”
她嘴上絮絮叨叨地数落,动作却没停,转身就进了厨房,利落地捅开灶火,为陈默热饭热菜。
这时父亲陈建川也披着外衣走了出来,见是儿子,神色宽慰了些。
“小雨他们都睡下了,”
他回答道,“这么晚就别回去吵醒孩子们了,今晚就在这屋凑合睡吧。”
“嗯,爸,这几天山上怎么样了。”
陈默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小凳子上。
问起了正事儿。
“该围的地方都围妥了,眼下是你二伯和长春他们轮班守着。
我正跟你二伯商量,是不是干脆在山上搭个棚屋,晚上也好安排人照应。”
“搭屋子的事先放一放,”
陈默更关心的是货源,“这几天不是下了几场雨吗?山上的蘑菇出了没有?”
“是长出了一些,”
陈建川语气沉稳,“但还不多,都是些早春的头茬蘑,不成规模。
真正要等蘑菇多起来,还得看六月往后。”
东北的春天来得晚,五月气温刚稳定回升,山地林下的积雪完全融化,地表开始变得湿润。
但地温还较低,远未到菌类大量生长的最佳温度。
要到六月中下旬,随着雨季来临,气温显着升高,才是蘑菇开始逐渐多起来的时候。
陈默听着,心里有了数。
他这次接下的订单,看来还得靠去年晒存的干货支撑。
“那这样,爸。”
陈默的语气果断。
“您明天一早就辛苦一趟,叫上二伯挨家挨户去收榛蘑。
只要是去年晒干保存好的,品相好的干货都行,颜色黑、带泥带渣的一律不要。
先紧着收五十斤,能多收就尽量多收。
就明天一天时间,后天一早我得赶头班车送回省城。”
“啊?!
五十斤?还要一天内收到?”
陈建川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儿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张岚正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苞米碴子粥和四个玉米饼子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也不由停住了脚步。
“你这是要干啥啊?”
张岚询问了一嘴,就把饭放在了陈默前面。
陈默接过碗筷,道了声谢,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是真饿坏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