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仙的飞剑率先出鞘,鸣声清越,飞向夜空。
云昊驾驭御魂钟紧随其后。
两道流光划破小镇上空的迷雾,朝着苗疆黑蛊寨疾驰而去。
玄机子立在醉仙楼的庭院中,望着两道流光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晚风卷起他星纹长袍的下摆,掌心的青铜罗盘微微发烫,古朴的盘面上,二十八星宿纹路泛着暗红幽光,指针如疯魔般旋转,划出一道道血色残影。
他眼神闪烁不定,眉头越皱越紧,额间的皱纹仿佛能夹死苍蝇,喃喃自语道:“婴仙师妹、云兄弟,小道推演此次苗疆大凶啊!但愿你们能平安无事。”
手中的青铜罗盘,正是此前在巫族祭陵大殿的奇遇所得。
当时大家都迷失在迷雾中,他在祭坛角落发现了这个布满铜绿的古物。
便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入怀中,并未向任何人透露。
天机阁秘术向来讲究机缘,玄机子深知此宝与自己有缘。
从祭陵出来后闭关数十日,以本命精血滋养,才终于炼化成功。
自那以后,罗盘仿佛与他心神相通,每次施展推演之术,星轨运转的轨迹愈发清晰,甚至能窥见一丝天机的奥秘,这对主修天机推算之道的他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当云昊和婴仙说明要连夜赶赴黑蛊寨时,袖中的罗盘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震颤。
当时婴仙让他留下等未落阳时,没有推辞一下就答应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推开房门的前一刻,他刚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天机推演。
卦象显示,苗疆上空乌云蔽日,一道巨大的血影横亘天际,所过之处皆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更可怕的是,代表婴仙的星位黯淡无光,随时可能坠落。
然而推演云昊的时候,却是一片迷雾,根本看不清楚……
一番推演却是大凶!
竟是九死一生之局!
为此玄机子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青铜罗盘。
留下接应未落阳,不过是个借口,真正让他选择留守的,是对那恐怖卦象的恐惧。
此刻站在庭院中,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紧咬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玄机子啊玄机子,平日里自诩神机妙算,关键时刻却贪生怕死!”
可一想到那预示大凶的卦象,双腿又忍不住微微发颤。
关上房门,玄机子倚在窗边,望着被紫色雾气笼罩的苗疆方向,重重地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次掺合这事儿,是福是祸。”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划过夜空,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哀鸣。
掏出古朴的玉简,灵力注入玉简:“落阳师妹,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事,速来青竹小镇,苗疆有变,事关重大!”
发完讯息,他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祈祷着至少今晚云昊和婴仙可别说事。
……
婴仙和云昊飞剑的翠芒与御魂钟的玄光撕裂夜幕,刚接近黑蛊寨,一股混杂着腐肉气息的热浪便迎面扑来,如同被人按进煮沸的血水之中。
云昊猛地捂住口鼻,喉间泛起阵阵酸意。
他脸色大变,这股气味太熟悉了,正是那条千年大鲵或者说蛊祖身上的气味。
千年大鲵独有的腥臭味,像是无数腐烂的脏器浸泡在沼泽里,又混合着铁锈与尸毒的气息,令人胃部翻涌。
极目望去,曾经固若金汤的军营已成人间炼狱。
数百顶营帐在烈焰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赤红的火舌舔舐着夜空,将漫天云霞染成浓稠的血色。
断壁残垣间,士兵们的惨叫如厉鬼哭嚎,箭矢破空的锐响、兵器相击的铮鸣,与怪物低沉的嘶吼声交织,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般的恐惧。
浓稠如墨的硝烟遮蔽了星月,地面上流淌的鲜血汇聚成蜿蜒的溪流,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遭了,来晚了!”云昊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无数士兵在血雾中奔逃,有人被黏液覆盖的触手缠住脚踝,瞬间被拖入深渊,只留下半声惨叫。
有人举着断裂的长枪徒劳反抗,却被大鲵如山岳般的巨爪拍碎铠甲,化作满地肉泥。
出发前密风司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