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的经验,当然明白王言的不容易。
前后五次刺杀,是一般人能挺过去的吗?正常人在第一次县衙着火逃出生天以后,就已经卑服了,再是硬汉,第二次冲上来,也该害怕了。
另一方面,一般人都有家里人。
你不怕,你家里人还不怕?爹妈兄弟姊妹妻儿,全都是软肋。
狠狠的折腾他们,今天死个儿子,明天死个女儿,还不服后天死个爹,就不信还制不住你一个人。
但可惜,王言是个孤儿。
他自己能顶得住刺杀暗害,别的没有丝毫软肋。
哪怕是搞刺杀,也不敢动用太多的人,否则就是大事情,暴露的问题就更多,到时候厂卫下场,那麻烦就大了。
走官方途径,他们也没有借口,王言行事都合规矩,谁要是不合规矩针对王言,那是要五雷轰顶的。
没有哪个傻子,会相信嘉靖真的闭关。
一旦有人先突破了规则……京营还有十万大军呢……
他们拿王言没辙,王言又疯狗一样,现在已经开始丧心病狂的罗织造反的大罪了,关键还真能牵扯上。
实在不行,给谁家里塞几副甲胄兵器,那不也是一样的么。
至不济,详查家财来源,不明财产抄过六十两就砍头,这是太祖定的规矩,谁不能杀?
再加上嘉靖的沉默,沉默本身就是帮助。
这是符合嘉靖利益的,他当然要沉默,要看着下边斗。
王言成功了,那就是大赚特赚。
失败了,也能通过双方的斗争,看到谁是反贼,回头挨个收拾。
有乱子,无非也就是那么一阵,东边刮风西边雨,常有的事了。
综合来看,嘉靖是稳赚不亏。
吕芳叹道:“没想到反倒是他们先顶不住了。”
“怕什么?还不是怕王言给他们罗织罪名?”
嘉靖笑呵呵的,“不止王崇古怕抄家,全都怕抄家!
哪怕他们没想造反,也总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都是主子万岁爷庇佑,否则王言绝难成事。”
黄锦笑着吹捧。
“是他的命硬,换个人说不准早就死了。”
“那也是主子万岁爷让他命硬的,若是没有主子,他能收什么清洁费?能招揽那么多的良家子做火甲?真要说起来,王言干的那些事儿,全都是可以问罪的。
还不是主子万岁爷保着么。”
吕芳也是紧着捧嘉靖,这会儿嘉靖最开心,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会儿的马屁效果最好……
在宫里高兴的时候,王言正在衙门口大吃大喝。
大兴县衙的废墟已经清理干净了,不过因为天冷土地尚未化冻的关系,还无法开工,所以也就只能保持这个样子。
县衙门口摆着一张大桌子,桌面子摆着一口铜锅,炭火很旺,锅里的水被烧的翻涌着。
内里的蘑菇之类的东西,不断的起伏。
“大老爷,羊肉来喽。”
王大殷勤的弄着才切好的一盘子羊肉过来,全都倒进了锅里。
王言则是坐在那里,拿着筷子翻搅几下,便夹了好大一筷子肉出来,吃的香喷喷。
再喝上一口烫好的黄酒,真是美滴很。
不远处,便是排的老长的队伍,一帮子穿着素衣的掌柜站在那跺脚挨冻。
衙门口的避风处,又是一张大桌子,户房的人在那边不断的弄着笔墨书写收款条子,记录账簿。
没有这一张条子,便不能开张,还要被抄家!
伪造这一张条子,那就更惨了,想好死都难。
“王兄弟真是好兴致啊,饮酒涮肉,好不快活。”
一身红袍的朱七带队走了过来。
“哎呦,七爷来了。
有没有陛下的旨意,没有的话咱们都是兄弟,我可不跟你客气。”
王言坐在那翻着肉,一点儿抬屁股的意思都没有。
“是吕公公让我过来看看,你们不是抓了不少人嘛,我们过来跟着审一审。”
朱七也没有客气,坐到了王言对面,接过了小吏递上来的筷子夹起了肉,跟着喝起了酒。
“马县丞!”
王言头也不回,喊了一嗓子。
紧接着,县丞马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