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个人,现在是一心想着做个鬼。
你不知道,就在你来之前,这烦啦给家里写了遗书,说要打大仗咧,生死难料,只当他死了。
这是铁了心不做人了……”
“我听明白了,老爷子,这是你跟烦啦处的好,看着他这么没精气神心里过不去。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上了战场就是玩命去了,真是生死难料。
他去了,说不定就死了。
不去,说不定能活的长久。
是好是坏,谁说的清?”
“是啊,我这不是也就跟你说说嘛。
哎……随他去吧……”
“老爷子,你就是给自己找事儿。
都这把岁数了,你不打,谁还能说什么?”
“我就是要打,打到死为止。
我还有儿子呢,也当兵呢。
你有一句话说的好,宁死不当亡国奴。
狗日的小鬼子,好好的日子都让他们搅和了!”
王言笑了笑:“这事儿啊,还真说不好。
就是没有小日本,咱们也够呛能有安生日子。
你岁数大,以前的事儿肯定也知道。
那大军阀,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后天咱俩合伙打他,都称王称霸争天下呢,那还能安生的了?”
“是这么个道理,我们老家那边还有土匪呢,下手不比小鬼子轻,真能祸害人。”
“都一样,我们东北那边叫绺子,就没好人。”
两人这就聊了起来,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埋葬了死去的两个年轻的士兵……
打仗就是这样,没有许多的悲伤春秋。
早些时候还是有的,后来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面对死去的尸体也能笑谈。
哪怕死去的是自己的好兄弟,也能笑着说一句享福去了。
然而不悲伤吗?
只是很多悲伤是笑着的,追着活的人几十年,直到死去的前一刻,还叫人难以释怀……
兽医找王言过来真没什么事儿,主要还是看王言比较顺眼,王言也比较好说话,跟王言说说话罢了。
真说起来,兽医在炮灰团里的人缘绝对是顶呱呱,挖坑填坟还是不缺人的……
转天,张立宪带着一队人过来登记造册,统计人数。
迷龙躺在吊床上扇风,烦啦在一边抻着腿,其他的一些路人甲战士也是各有心思,他们看着场中乐呵呵战队登记的人。
王言是第一个上的。
“王言,东北军……少尉排长……”
熟人张立宪坐在桌子边弄着钢笔记录,没有其他的争端,便记录完毕,让王言闪到一边。
紧接着就是不辣,他是扛着枪的。
是的,不辣到底也还是去弄回了他的枪,搞的鼻子流血,狼狈的很,回来还要装作英雄一样的表示他无赖行径的英武。
接着,要麻、兽医、康丫、蛇屁股,甚至是豆饼、李乌拉等等,全都登记了名姓、部队、职位。
直到了最后一个人完事儿,在边上看了许久的烦啦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他在张立宪面前站定,敬了个礼,扯着嗓子喊道:“孟凡了……”
“你那腿……”
“报告长官,这是之前被小鬼子拿刺刀插的,不过已经要养好了。
我听说之后还要训练,请您宽限一些时日,出之前,一定能养好,绝对不影响战斗。”
张立宪蹙眉看着他:“真能行?不用逞强,对缅甸的战斗不是一时的,之后还有机会。”
“一定行!”
烦啦说的肯定,又敬礼,“请长官成全!”
“烦啦,是条汉子!”
不辣哈哈笑。
要麻竖起了大拇指:“有几分我们川军团好汉的样子。”
众人又是嘻嘻哈哈的鼓噪起来。
“还行,没丢人!”
兽医偏头对王言说了一句。
“这下高兴了?”
“送死去了,有什么高兴的。
就是这后生,总算是找回了那么一点儿魂儿……”
“安静!”
张立宪大喝一声,又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想好了?”
“是!
请长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