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济宁州的张员外送来五千两孝敬,说是感念孔门教化。济南府的几个盐商也凑了八千两,想请公爷在漕运上行个方便......”
正说着,管家忽然压低声音:“只是......兖州府前日传来消息,有几户刁民竟敢状告三房的那位爷,说是强占了他们的田地,还......还玷污了人家妻女。”
“混账!”孔胤植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几案上,溅出的茶水打湿了衣袖。伺候的丫鬟吓得连忙跪地。
“三房那帮废物怎么办的事?竟然让人告到官府!平白坏了我孔家千年清誉!”
他沉吟片刻,冷声道:“你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带着我的手信去找兖州知府。记住,那几家刁民既然敢污我孔门名声,就按老规矩处置。”
管家会意地点头,正要退下,却见一个侍从匆匆进来禀报:“公爷,曲阜县令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
“军情?怕不是又来我孔府打秋风的吧!”孔胤植挥退管家,整了整衣冠,不耐烦地走向正堂
可堂内的曲阜县令王明德早已没了往日的油滑,汗透官袍,搓着手来回踱步,见孔胤植出来,忙不迭地迎上前去。
这个油光满面的官员此刻汗如雨下,连声调都变了:“公爷,大事不好!白莲妖人已经攻破济宁府,正朝着曲阜杀来啊!”
“叛军所过之处,对士绅大户尤为严酷。济宁张员外因强占民田、通租逼民被斩首示众;邹县李举人因囤积居奇、见死不救而被凌迟;还有数家士绅因欺男霸女、鱼肉乡里之罪,满门抄斩......每桩罪名都清清楚楚写在告示上,如今沿途百姓纷纷响应......”
他掏出一封密报,双手颤抖地递上:“前方传来战报,那些白莲妖人打的旗号是‘诛杀孔孽、弥勒降世’,好像是冲着孔府来的!”
孔胤植接过密报,待看到“诛杀孔孽”四个字时,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他攥着密报的手青筋暴起,心中暗惊。
济宁张乡绅的罪状,哪条不是他孔府常做的?自家占了兖州、东昌府十几万顷田,漕运码头、商铺垄断,多少佃户因他的高利贷卖田卖女?这些事要是被公示出来,他这“圣人后裔”的名头,怕是要和张乡绅一样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废物!”孔胤植猛地将密报摔在案上,“卫所将士都是做什么吃的?济宁府驻守那么多军户,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抵挡不住!朝廷养兵千日,竟是这般无用!”
他这番斥骂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些年来,山东各卫所的军田十之七八都已被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以“投献”“寄名”“代管”等种种名目侵占殆尽。
军户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地,不得不四处逃亡,致使卫所兵额严重空缺,战力衰微。这种饮鸩止渴的行径,如今却要指望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卫所官兵来保卫自己的身家性命,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然而在孔胤植等一众士绅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帮死丘八为士绅战死就是天经地义的,至于吃不吃得饱饭,那又关他们什么事?
孔胤植在厅中焦躁地踱了几步后,他强作镇定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敢亵渎圣门?王县令,你速去调集所有衙役民壮,紧闭城门,调任城卫进城协防!我这就修书向朝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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