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佛经,公子也未曾苛责一句,还未请教如何称呼公子?”
萧濯但笑不语。
她小时候是这样软的性子吗?与她更为娴静的阿姊不同,元家小女性格本是更为灵动机敏,如今却成了这般。
她又看向那把桐木琴,笑道:“公子的琴当真精美,我自幼便盼着能有一把,只是家中从不曾为我置办过此类物件。”
萧濯道:“你若不愿这桩婚事,为何不与家中长辈直言?”
“我自是不敢,那长辈太……”
元朝露话停在唇边,半晌方才说出:“家风严苛,长辈威严,我实在害怕触怒于他,怎敢提退婚之事?且退婚后,我的处境只怕更为艰难。”
说话间,仲长君已从外面回来,入屋走到床榻旁,为她斟了盏暖茶。她略显意外,轻声道谢接过。
茶烟氤氲,朦胧了她的眉眼。
萧濯忽而问道:“家中可曾为你启蒙?四书五经可曾读过?”
“啊?”她怔了怔,很快应答道,“自然是学过的。”
她说谎时眉尾会低垂,扮作柔弱之态,萧濯见她神色,心下了然,淡声道:“你看中的那把琴,名叫断鸿,音色清越,名动天下,是春秋古晋国名士斫成,堪称绝世名琴,你若想要,便赠予你。”
元朝露没料到此琴竟如此贵重,他却随口便给了自己。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怎可如此?我随口一提,并非想公子割爱……”
她话音落的一瞬,萧濯已打断道:“琴有很多,我不缺。”
元朝露目光随着他,见他已经起身,灯火摇曳间,照得他面容阴暗交错,那双眼眸里带着笑意,却是虚虚浮着。
“既赠你,你便得好好学,若糟蹋了——”
“阿雎姑娘,想清楚该如何赔我。”
元朝露应下,只是待他与仲长君离去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不过是为了与他攀谈,才随口一提的琴事,附庸他风雅,此外也想编纂自己过往,让他生出怜惜之情,怎么就绕到自己学琴之事上了?
暴雨自天落下,于阶前掀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天地间一片漆黑,只余下仲长君手中那一盏灯烛,还在散发着微弱光芒。
天子淡声道:“明日派个人去查一查,元家人是怎么待她的。”
仲长君敏锐地察觉出天子眉宇间隐隐的不豫,躬身应道:“奴婢省得。”忽听天子又补了一句。
“再去给朕找几个靠谱的老师来,要教她四书五经。”
仲长君一一谨记,跟随其后,又听道:“按照皇室子弟开蒙的规格,要将经书讲得浅显些,她能听懂的。”
仲长君于此,胸中已起万千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