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刚搬完尸体的白无一一时之间也有些惊讶。
他穿着还满是血的白衬衫,就这样又重新走到了台上,随后便目击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之前似乎也当过主持人,”
一道庞大而沉重的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将那尖锐的视线落到白无一身上,沙哑着声音说:
“木台挺喜欢你,运气不错?”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之前你搞那一场审判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旁边站着了,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你似乎搞得不错。”
船长叼起一只锈蚀的劣质铁管,呼出一口烟雾,盯着白无一:
“但在我看来,还是直接一刀砍掉更好,拖那么久是容易出变数的。”
“前车之鉴罢了,如果毫无审判地杀死那个贵族,他就可能成为虚幻的圣人,而现在,他不单是个人,还甚至不像个人。”
白无一看着船长堪称悠哉的动作,发问:
“你看到了那一切,不阻止吗?”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我对保护那个贵族可没半点兴趣。”
船长又喷出一缕烟雾,雾气缠绕着他,为其身侧皆添上一丝阴霾。
四周人为他身边的雾气而开始咳嗽,而船长置若罔闻,他挪动着下颚,一边发出牙齿与金属互相磨蹭的声音一边说:
“我想他死很久了。无论哪一个他都是。这座城,你、我、他,从来没有两方是完全的朋友,在对抗他的方面,我可以感谢你。”
“你没有杜绝我跟市民建立信任,这实在是个误判。”
“误判?哈哈,不。相信我吧,现在,这些围绕在木台旁边的人,他们只会在对抗贵族的时候一起帮你——而这主要是贵族本身的原因,而一旦抵达你和我之间的对抗,那他们只会在最终胜利之际踏出脚步。”
船长一如既往发出大笑,让烟雾自他的面具下渗透出来,将本来雾气消散了一些的木台再一次熏得发黑。
四周人群本来也的确如他所说一般,明显因局势的变化有些畏缩动摇,但他这样一挑衅,刚刚熄灭的火焰便立时爆发了出来。
“谁怕你。”
刚刚恢复的饼干店店主再一次站了出来,他现在浑身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像是皮下蓄满了淤血。但如此狼狈的样貌,却丝毫没有减免他有些兴奋的情绪:
“踏马的,贵族在我面前被枪毙了!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这场面!我们连贵族都杀了,难道还拍你吗?你不过是在海湾胡作非为的一条地头蛇罢了!”
“……说得好。”
一边走出几个生气的海民,但船长只轻轻一抬手,这些混乱的罪犯便立刻整齐划一地停止了动作,而船长则一边叼着烟,一边打量着这店主。
那种审视一点点让饼干店店主冷静了下来,和之前贵族或上流人士截然不同。
不过更大的区别果然是……饼干店店主看到了,那些海民之中,已经有人一手用枪指着自己一手用枪对准了他了,这些海湾的疯子和一盘散沙的上流人士截然不同。
为了船长,他们当真可以立刻豁出性命将他杀死!
“你是刚刚第一个主动站出来的,”
船长说:
“好,是个英豪,那我把一些状况讲给你听。台上那家伙之前能审判贵族首先是因为他已经打过贵族了,让那家伙跟个死鸟一样被掐住了脖子,他要是真想没道理地杀他,其实是随时可以做到的。这才是审判能成功的第一要素。”
没有绝对暴力支撑的审判是无法落实的,审判必须有带来惩罚的能力,而白无一对于船长,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而且我从来没在规则中犯过事,那些警察找不到理由搞我的,就是你们,难道就很想搞我吗?”
船长淡淡开口,视线落到木台上那一片已经漆黑的血迹,轻蔑地嘲笑着:
“不,你们甚至没怎么接触过我,我也没怎么在城市中对你们有祸,你们现在义愤填膺是因为这家伙刚刚带你们打了一场胜仗罢了,一旦局势拖起来,热情消退,你们就会后悔掺和进这件事了。”
“那就速战速决……”
“我也更想速战速决。”
船长拿开钢管,在一阵烟熏雾燎中随意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