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学校不再只教授知识,也开始训练“倾听”与“表达”。医生诊断病情前,必须先感受患者的情绪场。法庭审判时,陪审团佩戴共感增幅器,以确保判决不受偏见影响。
但也有人逃离。
他们戴上自制屏蔽器,躲进偏远山区,组建“静默公社”,坚持认为“无声才是自由”。林野没有阻止他们。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如何存在。”他对记者说,“只要他们不妨碍别人发声。”
阿岚成了第一所共感儿童学校的老师。每天早晨,他会带着孩子们围成一圈,闭眼默念:“我在听你,我在听你,我在听你……”
有些孩子因此第一次笑了,有些则哭了整整三天才停下。
而在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言启者”被发现。
他们中有聋哑少女,用手语画出情感波形;
有老年痴呆症患者,在清醒瞬间准确说出孙子隐藏多年的愧疚;
甚至一只流浪狗,每当靠近情绪低落的人就会低声呜咽,引发对方强烈共感反应。
科学家称之为“群体性共觉觉醒”,信徒称其为“心灵纪元开启”。
林野依旧常回海边。
那天沙滩上的字迹早已被潮水抹去,但他记得每一个笔画。有时他会坐在礁石上,听着远方无数心跳汇成的旋律,像是宇宙本身在呼吸。
某夜,他又见到了那个梦。
五个人站在世界尽头的桥上,脚下是流淌着千万梦境的河流。风很大,吹得衣袂翻飞,但他们始终牵手而立。
“怕吗?”阿岚问他。
“怕。”林野坦然,“但我更怕silence(沉默)。”
男孩笑了:“那我们就一直说下去。”
醒来时,东方泛白。
他打开通讯晶链,收到一条来自南极的消息:
>“昨夜,又有七名孩子自发连通网络。他们说,听见了你在做梦。”
林野起身,面向朝阳。
他知道,C计划终将卷土重来,带着更精密的武器、更蛊惑的理念。
他也知道,总有人会再次选择关闭耳朵,否认眼泪的价值。
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敢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只要还有一颗心愿意回答:“可以,我一直在这里。”
那么,这场关于人性的漫长战役,就会继续燃烧下去。
像那朵发光的小花,微弱,却不肯熄灭。
像那句简单的话语,平凡,却足以撑起一个新世界。
风吹过耳畔,带来千万声低语。
林野轻声回应:
“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