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人类,而更像是精怪。
他的双眼此时是亮着的,像是猫或狗的眼睛在稍有微光的夜色中那样,但看着不是绿或白色的,而是淡红色。
他的两腮和脖颈也是亮着的,这是因为表面的血管——因为血流而鼓胀的血管变得微微发红,仿佛里面流淌着的血液本身就在发光。
这叫他的轮廓在黑暗中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打眼一看,不是人,而是什么恶鬼!
李无相把赵玉又往后推了推,问:“你没事?”
赵玉此时才能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我,我……”
“嗯,出去。”
赵玉往后走了一步,但看看李无相,又看看唐九珍,慢慢伏低身子把掉落在地的被褥团起来了,然后才抱着赶紧走出去,站在门口。
唐九珍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的,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平放在自己的膝头,盯着李无相看,胸口猛烈起伏、大口喘气。
李无相也盯着他看了片刻,冷笑一声:“怎么,跑来我这里寻仇了?”
唐九珍没立即答话,而还是这么恨恨地盯着他,然后才忽然站起身,握着匕首往李无相这边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了。
“宗主!”他咬牙切齿地说,“之前的事,是我犯蠢!枉做小人行径!我天工派,特意送上日常所需,向宗主赔礼,还有——”
他挺起胸膛呼吸着,呼吸了好几次,才猛地抬手,将匕首架在脖颈上、盯着李无相:“……还有我这一条命!我,唐九珍!奉家师,天工派大司器唐裴勇之命,来以死谢罪!”
他说了这话,又喘息几次才又说:“以及,奉上我天工派的宝物——宝物——”
之前说话的时候,唐九珍言语中的愤恨和怨气溢于言表,可现在提到了“宝物”两个字,仿佛因为这东西,什么仇怨都不重要了,而只剩下失落与不甘。
他把这个词儿重复了两遍,眼中的光芒也变得稍微暗淡了:“宝物……就在我这一颗头颅之内!等我死了,请宗主自取吧!”
他话终于说完,右手将短匕一递,尖锋立即没入颈中。
这时李无相抬手在门框上一扣、一弹,一片木屑射中唐七郎的手腕,他的整条胳膊一软,匕首当啷啷地掉落在地。
唐九珍立即瞪着眼,来看李无相。
李无相面无表情地抬了下脸:“外面那些是你们天工派送来的?”
唐九珍极不情愿地答:“是!”
“你师父还叫你来以死谢罪?”
“是!”
“他妈的你们天工派有病吗?!”李无相忽然变脸,勃然作色。
唐九珍愣了愣:“什么?”
“你们送来东西,算是祝贺我住了新屋。我住了新屋,结果又叫你这么个玩意儿来躲在我家里,还要血溅一地?这事吉利吗?你师父是想要贺我还是想要咒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