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脆弱,不知道枯朽了多久。
这些手臂都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腿上抓挠,一片一片地将他腿上的血肉撕扯下去,再缩回地面,只几口气的功夫,赵奇的双腿就开始露出白骨。
但他对这些东西视若无物,只伸手揪住地上一条看着血肉饱满的手臂用力一扯——手臂底下的东西被他扯了上来,连着也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但瘫软无力,手臂以下的身子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血色,仿佛快要消失了。
赵奇张开嘴,脸颊的皮肤和肌肉立即绽裂,露出黑乎乎的牙齿。他在那条手臂上撕扯吞咽,近乎透明的躯体中立即传来有气无力的惨叫声,等他将一条手臂全部吞入腹中,那苍白的身形逐渐化作一滩血水渗入血肉的地面,而他腿上那些被撕扯掉的,又生长了回来。
他磨了磨牙,把嘴里的血肉嚼烂,但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和味道。
“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不好”?他忍不住大笑起来,什么算是好呢?这一片尸山血海的天地,全是像他一样的孤魂野鬼填充起来的。
还活着的时候,他还觉得人间并不好——宗门太衰败、灵气太稀薄、资质太差,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稍微长进一点儿,可还是不入师父的眼。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处境并不好了。
而这里呢?就连一个可能的“好”也是没有的。地上的那些东西跟自己是一样的,死了,去不了幽冥,或者不甘心去幽冥,来了灵山。但在这里,想要变“好”,就只能靠香火愿力。没了愿力,就会越来越衰弱,直到站也站不起,倒下去,像身底下的这些东西一样,渐渐化为血水戾气。
底下的这些东西撕扯他的血肉,他也吞噬他们的,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因为这些血肉没任何用处,就只叫自己能勉强看起来还是个人形罢了。没有愿力滋养,裹着血肉、空余骨架,都没什么差别。
他只不过是……是……
那句话又从他脑袋里跳出来了,“猫狗”,一条狗——师父占了古洞,还有些从前的同门记得他,虽然因为那灶王爷的身份没法从他们那里得到供奉,但因为那古洞,总还有些收获,能叫他不至于像自己一样渐渐衰弱下去。
而他自己……要不是前些日子程佩心开了灵山、他瞅准机会抓到了孙地黄,到今天也已经快要化成血水戾气了吧!
恨啊,恨啊……他咬牙切齿,转脸看了一下不远处——
一切都裹在一片浓重的血色黑暗里,只有天顶的愁云稍稍变薄的时候,才能稍微窥见不远处的轮廓。那也是一座尸山,脓血流淌,腥臭逼人,但那山的血肉至少是凝固了的,可叫住在山上洞中的人,不用像他和这灵山之内许多多的怨鬼一样,要时刻同类相食以填补一点腹中永远也满足不了的空虚感。
师父……师父……对我是好的吗?他杀了我,但将我带来做阴兵了。
可他怎么不叫我也住进去?
因为那古洞里面还有些香火和残位吗?
要我是师父呢?我是个好师父吗?
赵奇想起了给李无相的那一粒丹药。没错啊,我是个好师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我要炼了他,但我又舍不得!我不打他也不骂他,我自然是个好师父!我没害过他!
我从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