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力哪听得进这话,指着陈石头的鼻子就骂:“你给我闭嘴!
都是你这扫把星!
我闺女要是真瞎了,我跟你没完!”
刘春燕听见争吵声,哭得更凶了,双手捂着脸直摇头。
“别吵了……我看不见了……我啥也看不见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我就想拉他一把……咋就看不见了呢……”
这哭声像锥子似的扎在人心上,刘力的骂声戛然而止,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眼圈一红,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武德张了张嘴,想说的狠话全堵在喉咙里,看着刘春燕哭得撕心裂肺,再看看自家儿子满脸愧疚的模样,心里头像是被啥东西硌了一下,说不出的别扭。
李大夫适时咳嗽一声:“都别吵了!
春燕这是头伤影响了眼睛,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得慢慢养。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安心,别再刺激她。”
屋里霎时静了,只剩下刘春燕压抑的哭声和刘力的抽噎声。
陈石头坐在炕沿上,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他看着春燕哭,心里像被刀割似的,要不是顾从卿事先嘱咐过,他真想立刻坦白这一切。
顾从卿站在角落,悄悄松了口气——这出戏,总算按计划走到了最揪心的地方。
顾从卿眼角的余光瞥见陈石头僵在原地,立刻朝他递了个眼神,眉峰微蹙,无声地用口型催促:“快过去。”
陈石头如梦初醒,踉跄着从炕上下来,被地上的药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这一下倒是歪打正着,更显狼狈。
他一把挤开还在和陈武德互相瞪视的刘力,扑到刘春燕床边,膝盖“咚”地磕在炕沿上,也顾不上疼。
“春燕!春燕你别哭!”
他声音发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会照顾你!我一辈子都照顾你!就算……就算你一辈子看不见,我也守着你!”
刘春燕的哭声一顿,空茫的眼睛转向他的方向,眼泪还在不停地掉:“石头……”
“是我对不起你!”陈石头猛地打断她,红着眼圈往自己大腿上捶了一拳,“你咋那么傻啊!
为啥要救我?
就让我从山上摔死算了!
总比你看不见强啊!
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了你啊!”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混着脸上的泥印子,看着又悔又痛:“春燕,你别担心,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你想去哪儿我背你,你想干啥我帮你,我给你洗衣做饭,给你挑水劈柴,我啥都干!
你别再哭了,成不?”
刘力在旁边听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先前的怒火被这几句话浇下去大半,看着女儿哭得抽噎不止,再看看陈石头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陈武德站在原地,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骂儿子没出息,可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那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小子,看着是来真的了。
顾从卿适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陈石头的后背:“石头,你先冷静点,春燕现在需要静养。”
他又转向刘力,语气诚恳,“刘叔,您也别太着急,李大夫说好好养着还有希望。
石头这孩子实诚,他说会照顾春燕,就一定能做到。”
刘春燕听着陈石头哽咽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再是先前那股绝望的哭法,倒多了些委屈和依赖,她摸索着抓住陈石头的衣角,声音断断续续:“石头……我怕……”
“不怕,有我呢。”陈石头赶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我在呢,啥都不怕。”
屋里的气氛悄然变了。
争吵没了,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和陈石头一遍遍的保证。
刘力蹲在地上,用袖子抹了把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从卿见刘力蹲在地上唉声叹气,便走上前温声道:“刘叔,您一个人在这儿也忙不过来。
春燕现在得好好歇着,我让黄英和王玲帮您把她送回家,先躺平了养着,说不定过两天就好转了呢。”
刘力抬起头,眼眶还红着,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声音沙哑:“那……那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