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元这会儿也终于图穷匕见了,对陈炳说道,“当初在淮北一战的时候,陆訚陆公公和都督同知白玉,半渡而击,一举打垮了霸州流贼的大军。”
“其中有一支流贼仓皇之下,奔蹿山东,为首的两人,一个叫做‘大老虎’,一个叫做‘满天星’,他们打的旗号就是‘清君侧,扶贤王’,想要和德王汇合。”
陈炳的视线立刻锋利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可能有些不妙。
不等他再次打断,就听裴元继续说道,“这支流贼打家劫舍惯了,又因为刚刚大败,所以军纪涣散,进了山东就开始四处烧杀抢掠。不少山东本地的巨寇,也跑去投奔他们。”
“其中有一支就是阳谷的‘小武松’。”
“那小武松偷袭了前提督军务的谷公公,又和阳谷县的诸多大族合谋,从他们手中得到青壮,帮着狙击朝廷兵马。”
陈炳听到这里,立刻有了取舍。
他断然说道,“原来如此,我已经知道究竟了。那些豪族无法无天,果然取死有道,我当向朝廷奏明此事。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裴千户来处置了。”
陈炳说完,就要离开。
裴元却怎么肯让他脱身,从座上猛然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袍袖。
脸上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还没有说完,陈御史为何就要匆匆离去?”
陈炳强撑着说道,“事情已经明了了,裴千户何必多言。”
裴元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个聪明的,他也懒得和陈炳再打机锋,用力一扯,将陈炳拽了个踉跄,又靠近自己几分。
随后才在陈炳愤怒的注视下,慢悠悠的说道,“陈御史也觉得这等乱贼,该由天子亲军处置更加稳妥?”
陈炳脸色微沉,他斟酌了下,说道,“自然该如此。”
裴元趁势敲定此事,“我也觉得该如此。”
接着,又毫不给情面的说出了陈炳一直想回避的那句话。
“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为何会有那么多阳谷豪族,帮助那些喊着‘清君侧,扶贤王’霸州流贼?如今的山东官场,又为何对裴某喊打喊杀,却对那帮助霸州流贼的帮凶如此回护?”
说完,又冷不丁的笑着说了一句,“德王在山东的威望有这么高吗?”
裴元嘴里说着不明白,但是结合前后的意思。
分明已经建立了一条逻辑链。
首先,这些阳谷豪族协助霸州流贼的事情是确定的。裴元不但能提供口供,还能找出大量的,参与过此事的青壮作为人证。
其次,这些霸州流贼跑来山东,是为了“清君侧,扶贤王”的。这个贤王就是封在济南府,在山东各地有着很深根基的德王。而且这件事,也有着足够充分的证据。
如此一来,无论“清君侧,扶贤王”到底是否霸州流贼的一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