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觉得还是要从自己擅长的角度解决问题,他观察了一会儿,暗中指了指那个语气最激烈,表现得最慷慨激昂的人说道,“你帮我查一查,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云不闲连忙应下,“好的。”
裴元想了想,又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广东人。”
云不闲闻言有些诧异,他仔细看了那人一眼,发现他约莫有二十四五岁,年轻气盛,和其他的士子也没什么区别。
就连说话的口音,也是标准官话。
云不闲还在猜测,云唯霖温和醇厚的声音响起,“以后跟着千户做事,要多动点心思,还不快向千户请教请教。”
云不闲闻言,连忙看向裴元,恭敬道,“不知千户可否指点。”
裴元仍旧打量着那些人,口中随口道,“因为别的人,不论是表情还是语言,表现出来的感觉都是激愤。而他在激愤之余,还让我看到了一丝恐惧。”
云不闲顺着裴元的目光看去,也打量向那些士子。
裴元慢慢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就是这个残忍世道的常态。”
“这条小鱼吃虾米吃久了,忽然看到有同类被大鱼一口吞下,自然陷入了混乱恐惧之中。其他举人的感触没那么强烈,能壮起胆子谴责当朝大学士,也只是出于义礼罢了。这个人的话……”
裴元斟酌着给出了判断,“如果不是和受害者同乡,就是和加害者同乡。也只有那血琳琳的屠刀就在身边,才能刺激的他产生如此大的抗拒心。”
裴元说完起身,说道,“走,再去别处看看。”
云唯霖跟着站起,目光看了云不闲一眼,云不闲脚步微顿,连忙去找来一个亲卫,让他盯紧要追查的那个人。
裴元又去了几家临街的茶饭铺子看了。
果然有不少举人都在键政。
讨论的范围十分广阔,有说霸州叛乱的事情,有说山东、河南赈灾的事情,还有的在关心漕运何时畅通,话题讨论度最高的自然还是梁次摅屠杀二百多人的事件。
所有举子表现得都很愤慨。
就如同裴元所推断的那样,他们这些吃过小虾米的小鱼,在看见大鱼来吃自己的时候,才更明白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恐惧。
如果梁次摅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和他争田的富豪人家,那么他们这些小地主出身的人呢?
是不是背后也有大鱼已经张好嘴了?
面对这个可怕的问题,举子们表现得异常抱团。
裴元观察了一圈,听着他们话语间的条理和键政的可行性。
在最后一个店铺中,又指了一人,对云不闲吩咐道,“也打听打听他。”
云不闲立刻多看了一眼,记住那个举子的容貌。
想起老子的教诲,又赶紧求教道,“此人和刚才那个也差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