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李奕指尖轻叩桌案,斟酌道:“这两个消息,都不太好。如今王逵突然死了,武平军内部必定生乱。想让他们帮着牵制唐军已无可能,只希望能不给咱们添麻烦就行。”
“而吴越的钱弘俶,他先前愿意出兵助战,一来是不敢得罪我朝,二来则是唐军主力被我军牵制,他所要承担的风险小了许多。但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怕是会因此起了退缩的心思。”
向训的目光落在端坐于案前的李奕身上,突然轻笑道:“贤弟倒是把事情看得透彻!难怪官家如此信重于你,此次郊祀委以“权判卤簿使”。贤弟的这份才智见识,确实当得起此等信重。”
他这话并非恭维,而是真这么想的。
在向训看来,这位新晋崛起的年轻大将,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并不只靠在战场上搏命得来。
从最初关于整饬禁军、根除积弊的建言,到推行“灭佛”以充盈府库的言论,再到改建龙津街市、提振商贸的奇思……这一桩桩、一件件,绝非普通武夫所能虑及。
当此乱世,弓马娴熟、能征善战的将领并不在少数。
但既能挥戈跃马、披坚执锐于阵前,又具有不俗眼光、独到见解的武夫,着实是凤毛麟角。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瑕疵,那或许就是在对方身上,难免会有少年人的通病:不会藏锋敛锷,年轻气盛了些。
比如今年攻蜀之战时,曾先后两次立下军令状:一次是在皇帝面前,另一次则是面对西征主将王景;又比如前不久在枢密院,提出“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的军略。
但正所谓瑕不掩瑜,对方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接人待物,都还算得上沉稳持重。
让人很难能想得到,那等卑微的出身下,竟能濯洗出这等眼界和见识?
果真乱世多英雄,不必问出处……向训不免心下慨叹。
他觉得今上着实眼光毒辣,去年才刚继承大统,便从禁军中发掘、拔擢了这般人才。
想当初今上亲征北汉回来,在上蔡驿时就曾提及联姻,想让皇后的妹妹嫁给李奕。
不过后来没了下文,大伙儿就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皇帝随口说的玩笑话。
谁知等年初整顿完禁军,联姻的事情竟成了真……如今再回过头去看,不正说明皇帝慧眼识珠,早就瞧出了这位的潜力?
李奕一脸谦逊道:“向兄谬赞了,小弟我也只是瞎琢磨而已。至于这“权判卤薄使”的差事……唉,不瞒向兄,其中的千头万绪,委实令小弟焦头烂额,清闲的日子也没了。”
向训瞪目道:“一般人想求这份差事还求不来呢!贤弟倒好,嫌起麻烦来?你可知道,卤簿使乃南郊大典的五使之一,虽是临时的差遣,但却意义非凡。”
李奕半开玩笑道:“向兄不也被官家委以大典的礼仪使?可比小弟这“权判”之职要尊崇的多了!”
向训爽朗一笑:“为兄熬了这么些年,才混出点样子来,可比不了贤弟升迁的速度。当年我如你这般年纪,还只是太祖身边的小小押衙呢!”
两人相视一笑,又闲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