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唐洛川是何等剔透之人,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惯有的阴郁之色,似乎更明显了些。
他抬眼看向沈知念,即便极力克制,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或许知晓?”
“甚至……后宫久无妃嫔遇喜,可能本就是……”
后面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唐洛川不敢说出口。
帝王自绝子嗣?这简直匪夷所思!
沈知念同样被自己的这个推断,震得心潮翻涌。
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只是眸色更深了些。
“本宫亦不愿作此想。”
沈知念缓缓道:“但眼下种种,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一直凝神听着的菡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可……可陛下为何要如此啊?”
是啊,为何?
沈知念初时也想不通。
但两世为人,她对南宫玄羽的了解远超常人。
那个男人的心思深沉如海,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但每一步都必有深意。
她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南宫玄羽的身世——
宫女所出,幼年失恃,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中艰难长大。更是经历了史上最惨烈的十龙夺嫡,踏着兄弟的血泪和白骨,才登上这九五至尊之位。
难道……
一个模糊却惊人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难道是因为亲身经历过残酷的兄弟阋墙、骨肉相残,所以南宫玄羽不忍,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子嗣重蹈覆辙。便索性从源头上……杜绝了这种可能?
这个猜测让沈知念心中一阵发寒,却又奇异地觉得,贴合南宫玄羽复杂难测的性情。
但这终究只是猜测。
天心难测,帝王的心思岂是她能完全勘透的?
沈知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唐洛川道:“此事到此为止。”
“唐太医,之后不必再刻意试探、留意禾院判,乃至陛下那边的动静了。以免画蛇添足,反引陛下察觉,徒生祸端。”
唐洛川此刻也已冷静下来,深知里面的水深不可测,绝非臣子可以窥探。
他立刻躬身,郑重应下:“微臣明白。”
“今日之言,出娘娘之口,入微臣之耳,绝不会有半分泄露。”
“本宫信你。”
沈知念颔首:“你去吧。”
“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