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力还想咆哮,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大手伸过来,毫不留情地抓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在他绝望的目光中彻底熄灭。
那只手熟练地将手机装入透明的物证袋,封好标签。
江力像一袋沉重的垃圾,在员工们惊恐、错愕、甚至带着一丝隐秘快意的复杂目光注视下,被粗暴地拖拽出他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办公室,塞进闪烁着红蓝警灯的依维柯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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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公安局,第一审讯室。
惨白的led灯光打在江力苍白的脸上,手腕上的塑料束带勒得很紧,残留着麻木感。
右臂的枪伤经过了简单止血包扎,但剧烈的抽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不断侵袭着他。
他强撑着,努力挺直腰板,试图找回往日的嚣张气焰。
两名警官坐在他对面,年长些的警察甲(张警官)眼神锐利如鹰,年轻的警察乙(李警官)则带着一种压抑的冷峻。
张警官翻开卷宗,声音低沉:“江力,政策你清楚。
到了这里,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把你做过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交代你妈!”
江力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声音嘶哑却充满挑衅,“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老子是江城市杰出企业家!
政协委员!
抓我?你们脑子进水了?知道老子公司养着多少人吗?几万个家庭指着老子吃饭!
老子今天要是在这里待到天黑,明天工地上就得停工!
项目就得烂尾!
银行就得催债!
这责任,你们担得起?你们这身皮还想不想穿了?!”
他身体前倾,试图用气势压迫对方,“识相的,立刻放人!
马上召开新闻布会,公开向我道歉,澄清误会!
否则,老子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们这身警服!
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嚣张得令人指,完全不像一个身陷囹圄的嫌疑人,倒像是个正在训斥下属的老板。
这种反常的“底气”
,源于他无数次从法网边缘溜走的经验。
从工地上的小混混,靠着心狠手辣一步步爬上来的“江城枭雄”
,他手上沾的血和脏事,足以填满一条护城河:早年为了立威,打断讨薪农民工的手脚;为了抢工程,亲手把竞争对手捅死在阴暗的巷子里,甚至还得意洋洋地拍了“纪念照”
;开的楼盘出了人命,不仅一分钱不赔,还派人把哭诉的家属打得骨断筋折;敲诈勒索、强买强卖、逼良为娼……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时间久远,证人消失,证据湮灭。
近年的脏活都由手下“白手套”
处理,他永远躲在幕后,滴水不漏。
以前也有过“愣头青”
警察,凭着一点线索把他“请”
进来,最终都因证据不足灰溜溜放人。
那个姓陈的警官,就是被他嚣张的态度彻底激怒,失控打了他一巴掌,结果呢?停职检查,大好前途毁于一旦,至今也只是个老刑警。
这些“光辉战绩”
,就是他此刻嚣张的资本。
李警官(警察乙)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只是眼神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他冷冷地开口:“难怪当年陈老师会忍不住给你一巴掌。
你这副嘴脸,我看着都想动手。
可惜啊,陈老师那一巴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一辈子兢兢业业,破了那么多大案,却只能是个老刑警。”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寒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陈老师那么‘冲动’。”
江力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笑容扭曲而得意:“哈!
原来你是那个姓陈的徒弟?怎么,想替你老师报仇?小子,你老师都玩不过我,就凭你?毛都没长齐吧?也想学人翻案?不怕把自己也折进去?你老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李警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拿起手边一个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快滑动了几下,然后平静地将屏幕转向江力:“报仇?不需要。
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