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霍文瑞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个律师身影。
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冰冷的压迫感却像凝固的铅块,沉沉地压在吴盛昌的心口和这间奢华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啪嗒。”
吴盛昌指间夹着的顶级雪茄掉落在光可鉴人的胡桃木地板上,昂贵的烟丝散落开来,他也浑然未觉。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霍文瑞留下的不是空气,而是一条无形的绞索,正紧紧勒在他的脖子上。
“两天……仅仅他妈的两天!”
吴盛昌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前天,小儿子那点破事才刚捂热乎。
就算叶凡那个毛头小子当时就起了杀心,要动他吴盛昌经营了半辈子的江山,这效率也太过恐怖了!
两千个“问题顾客”
?一夜之间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根本就不是商业手段,这是战争!
一场蓄谋已久、火力全开的歼灭战!
一个可怕的念头疯狂滋长:儿子那档子事,会不会本身就是叶凡精心布置的导火索?一个引他入彀、激冲突、最终名正言顺动总攻的完美借口?
“爸!”
大儿子吴子诚猛地推门冲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一丝茫然,“那律师走了?他到底来干什么的?我听说客服那边彻底炸了,电话被打爆,全是要求假一赔十的!
是不是叶凡……”
“四亿!”
吴盛昌猛地转过头,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吴子诚耳膜嗡嗡作响,“他要我们赔四亿!
现金!
!
!”
“四……四亿?!
现金?!”
吴子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声音都变了调,尖利而恐慌,“开什么国际玩笑!
账上所有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加起来都填不满这个窟窿的三分之一!
供应商的货款下周就要付,银行的过桥贷款月底到期,还有员工的工资奖金……爸!
这他妈是要抽干我们的血,直接逼我们资金链断裂,窒息而死啊!”
吴盛昌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腥甜。
他毕竟是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狐狸,惊怒之后,一股狠戾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紫砂壶盖都跳了起来:“慌什么!
想用四亿就压垮我吴盛昌?他还嫩了点!”
他眼中闪烁着商场上磨砺出的、近乎冷酷的精光,“拖!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护城河!
他们要告?让他们去告!
立案、排期、证据交换、管辖权异议、申请司法鉴定……哪一关不需要时间?耗他个一年半载轻轻松松!
‘诉讼时效’和‘审理周期’就是我们的盾牌!
只要拖过这口气,等我们缓过劲来,整合好资源,找到叶凡的七寸……”
吴子诚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对对对!
拖!
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只要熬过这几个月,我们有的是办法反击!
到时候,什么狗屁赔偿,什么凡菲投资,统统让他们变成历史!
叶凡?我要让他跪着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吴盛昌脸上终于挤出一丝阴冷的、带着残酷算计的笑意,仿佛看到了绝境中的一丝曙光。
父子俩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然而,这丝微弱的光亮,甚至还没来得及驱散心头的阴霾,就被桌上骤然炸响的手机铃声无情地掐灭!
那铃声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不祥的穿透力。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迟管(媒体公关总监)”
——让吴盛昌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猛地一颤。
他一把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老迟?”
电话那头,迟管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只剩下极致的恐慌和语无伦次:“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