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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胜将镇纸极其“珍重”
地放在铺着深红色绒布的托盘上,推到叶凡面前的鸡翅木方几上。
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现稀世珍宝般的惊叹:“您上眼!
这可是我们博古斋压箱底的‘狻猊吐瑞’!
周老板的心头肉,等闲绝不示人的宝贝!
您看这‘红斑绿锈’,这‘熟坑’的包浆,还有这神韵,绝了!”
周博文紧随其后,捻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宗师派头:“叶总,小王这话不虚。
这尊小狻猊,年前机缘巧合从一位前清遗老的后人手中求得,据说是祖上在宫里当差时得的赏赐。
一直秘藏,未曾上过博古架。
今日叶总大驾光临,宝器遇明主,也是缘分使然,才破例请出。”
他言语间,已将“老藏家”
升级成了“前清遗老”
,“宫里当差”
更是坐实了宫廷来源。
叶凡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青铜小狮子上。
狮子呈蹲踞怒吼状,鬃毛卷曲,表面覆盖着一层刻意做旧、显得颇为“厚重”
的黑褐色包浆,间杂着点状分布的绿色铜锈(人工化学腐蚀痕迹明显)。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狮子底座一个极其隐蔽、向内凹陷的角落,用指腹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丝异常光滑、微凉,完全不同于周围粗糙铜锈和包浆的触感。
他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寒星一闪而逝,快得无法捕捉,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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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
叶凡抬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宫里传下的?哪个宫?哪位主子在位时的赏赐?”
他直接切入核心,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周博文脸上。
周博文心头猛地一沉,暗叫不好,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
脸上却堆砌出更热情的笑容,试图用气势和行话蒙混过关:“哎哟,叶总,具体哪朝哪代,这还得细细考据。
不过以我老周二十年的眼力,看这‘范铸’的痕迹、这铜质的精纯,还有这‘入骨三分’的旧气,断代至少也在明以前!
绝对的‘大开门’老货!”
他掷地有声,试图用“范铸”
、“入骨”
、“大开门”
这些行话砸晕对方。
“明以前?”
叶凡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周老板,您这眼力……怕是在这条街上,交了不少学费吧?”
“叶总!
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周博文立刻挺直腰板,佯装被侮辱的愤怒,“我周博文在这行当摸爬滚打二十年,靠的就是这双眼吃饭!
这东西,我请了好几位圈里有名的老师傅掌过眼,都说是开门见山的老物件!
您要是不信,我这就去拿鉴定证书……”
他作势转身,脚步却虚浮。
“证书就免了。”
叶凡随意地一摆手,语气斩钉截铁,“这东西,年份顶破天到民国。
而且,这身‘包浆’做得太匠气,‘火气’都没退干净。
底子……”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更不对。”
“包浆”
、“火气”
、“底子”
三个词,如同三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这件赝品的伪装。
周博文和王景胜的脸色同时剧变。
周博文是惊骇于叶凡眼力之毒辣,远王景胜描述的“暴户”
形象。
王景胜则是心头冰凉,暗骂叶凡走了狗屎运居然还懂这些门道。
周博文反应极快,脸上的愠怒瞬间化为痛心疾和被欺骗的懊丧,演技炉火纯青:“哎呀呀!
叶总!
您……您真是高人!
金睛火眼啊!
难道……难道那遗老的后人……是个骗子?还有那些老师傅……都打了眼?我老周……我老周看走眼了半辈子,这次真是……真是……”
他捶胸顿足,仿佛损失了几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