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顾玉娟手里的瓷勺重重砸进汤碗,汤汁溅了一桌布。
她眼皮一翻,嗓门尖得像刮锅底:“怪我?啊呸!
根子就在你身上!
要不是你那个犟驴脾气把叶凡作跑了,我能提前摆席请那帮老姐妹乐呵?电话打爆了都找不着你这尊大佛!
我急得火上房,不押那块宝贝疙瘩表,你让我去抢银行啊?”
她唾沫横飞,手指头差点戳到柳茹烟鼻尖,“结果呢?你连个男人都哄不回来!
钱没影儿,我只能咬着牙把车贱卖了去赎表!
这才撞了那帮杀千刀的瘟神!
柳茹烟,这身骚,这身债,是不是你招来的?!
你说!”
她腰杆挺得溜直,脸上半分愧色也无,活脱脱一个被亲闺女坑惨了的苦情主角。
“妈!”
柳茹烟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五脏六腑都绞紧了,眼前精美的菜肴瞬间变得油腻恶心,“你这歪理邪说…简直不讲人伦!”
“人伦?我讲的句句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顾玉娟不耐烦地一挥手,像驱赶苍蝇,重新抄起筷子,把米饭扒拉得山响,“得得得,懒得跟你掰扯,吃饭!
再不吃喂狗了!”
柳茹烟死死盯着对面那张理直气壮的脸,一股深不见底的悲凉把她淹没。
这就是血脉相连的亲妈,天大的篓子,都能精准无误地扣到她头上,还嫌扣得不瓷实。
“等…等警察逮着那帮王八羔子,表拿回来,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顾玉娟嚼着饭,含糊地嘟囔,更像是在给自己念紧箍咒。
“逮人?”
柳茹烟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妈,您老人家还活在八十年代警匪剧里呢?那破地方,监控探头比您老金牙还稀罕!
人家从头到脚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亲妈站跟前都认不出!
这种案子,十个有九个半得成档案馆里的积年老灰!
报纸社会版您白看了?”
“积…积年老灰?!”
顾玉娟的脸“唰”
地惨白如纸,手里的碗“哐啷”
一声歪在桌上,菜汤汩汩流下,“那…那我的表…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表?”
柳茹烟的火气“腾”
地又顶到天灵盖,“跟您说了多少遍!
有钱烧得慌买那中看不中用的铁疙瘩供着?踏踏实实交个付,哪怕买个鸽子笼,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它不香吗?非戴个活靶子招贼!”
“我…我那不是…”
顾玉娟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声音蚊子哼哼似的,带着不甘和甩锅的急切,“盘算着…你跟叶凡和好了…让他给咱娘俩换个大别墅住住…谁…谁想得到这王八犊子…”
“您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净想美事!”
柳茹烟气得浑身颤,“就是您这白日梦做到魔怔了,才一脚深一脚浅把自己作进这粪坑里!”
“又赖我?!”
顾玉娟“啪”
地拍案而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要赖也赖叶凡那小畜生没心肝!
黑了心烂了肺!
要不是他…”
柳茹烟抬眼,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过去,嘴唇抿得死紧,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牛弹琴,自取其辱。
“哎,烟儿啊,”
顾玉娟变脸比翻书还快,屁股往前挪了挪,压着嗓子,带着点见不得光的希冀,“要不…你再…再给叶凡拨一个?约出来喝杯咖啡?妈是过来人,门儿清!
他就是心里憋着口邪气儿,想拿捏你出口恶气!
等这口气儿顺了,保准儿屁颠屁颠回来!
男人嘛,都这揍性…”
“顾!
玉!
娟!”
柳茹烟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像寒冬腊月的北风,刮得人骨头缝都冷,“这事儿,您再提半个字儿,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柳茹烟,说到做到!”
“哎哟喂,祖宗!
不提!
打死也不提了!”
顾玉娟脖子一缩,嘴上告饶,眼珠子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