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烟依旧沉默,但胸口起伏明显了些,抓着沙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闺女!”
顾玉娟一屁股又坐回她身边,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声音压低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甭管成不成,你都该去见这一面!
就当……就当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也给我这当妈的一个交代!
行不行?算妈求你了!”
她抓着柳茹烟的胳膊轻轻摇晃。
柳茹烟像是被这摇晃逼到了悬崖边,猛地吸了口气,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找时间。”
“哎哟!
我的亲闺女!
这就对了!”
顾玉娟瞬间眉开眼笑,喜得差点蹦起来,脸上每一道褶子都舒展开,“这就对了嘛!
只要你肯去,这事儿就成了九成九!
他心里绝对还有你!”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戴着翡翠戒指、挎着限量包,被一群阔太太簇拥着叫“顾太”
的风光场面,浑身舒坦得直抖。
柳茹烟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妈,你这么高兴,是想着等我真回去了,就能从他那儿大把拿钱了吧?”
顾玉娟一点儿不害臊,反而扬起了下巴:“有钱花谁不高兴?这又不丢人!
妈这也是为你好!
跟了他,你才叫掉进福窝窝里了!
行了行了,你好好想想见着了说啥,不过妈看啊,你人去了,比说啥都顶用!
我有事儿,先出去!”
她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回房间,抓起包就风风火火出了门,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
……
防盗门被钥匙捅得哗啦响,顾玉娟几乎是“撞”
进来的,两只胳膊上挂满了印着巨大l0g0的购物袋,lv、香奈儿、迪奥……像一棵移动的圣诞树。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左手腕,那里一块崭新的腕表在玄关顶灯下,折射出冰冷又璀璨的光。
另一只手里还捧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方盒。
“妈!”
柳茹烟惊得从沙上弹起来,看着这堆小山似的奢侈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你把商场打劫了?!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得多少钱?!
还有你手上……”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手表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百达翡丽?!
是那款‘星月’?!
王聪生日宴上,李千金戴的那块?!
四百八十万!
!”
她为了挤进那个圈子,对这些天价符号做过无数功课,绝不会认错。
只是做梦也想不到,它会出现在自己母亲粗糙的手腕上。
“哟,眼神儿够毒啊!”
顾玉娟得意洋洋地把手腕抬到眼前,迎着光欣赏表盘上细密的钻石和月相,故意晃了晃,“怎么样?妈戴着,不跌份儿吧?”
“你疯了!
!”
柳茹烟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声音都劈了,“四百八十万!
!
你买块表?!
你哪来的钱?!
你把钱都花光了?!”
她指着那堆刺眼的购物袋,手指都在抖。
“值!
就冲它戴我手上这份儿贵气,就值!”
顾玉娟满不在乎,甚至带着炫耀,“你都要跟叶凡破镜重圆了,我提前享受享受怎么了?再说了,这可是我自个儿离婚分到的‘血汗钱’,我爱怎么花,轮不到你管!”
她“啪”
地把丝绒表盒丢在鞋柜上,又从包里摸出一把崭新的、带着三叉星盾牌标志的车钥匙,故意在柳茹烟眼前叮当作响,“瞧瞧!
保时捷,帕拉梅拉,顶配!
刚开回来的!
钱嘛……呵,花得差不多了,就剩点儿买菜钱。”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买了几斤水果。
“花……花光了?!
全花光了?!”
柳茹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冻得她浑身冷,声音都变了调,“我是答应去见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