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那双眼盯着她,没有说话。
被伤害欺骗惯了的人,只会变得越发沉默,不肯放下一身的戒备。
阮凝玉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说话,谢凌没有回应的情况。
她看过去,便见他半躺在榻上,身上的青花冰纹被衾滑落下来一点。
谢凌墨发披散,一身雪白单薄的中衣贴着他的骨,眉眼黑沉,嘴唇干裂,说不出来的破碎感,可他现在莫名沉入了一个古怪的情绪里,他在抗拒着她。
阮凝玉看了他半晌。
他的情绪其实刺了她的心一下,不过她却没有表露出来......
暴雨倾盆,归晚楼檐角铜铃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叮当声,仿佛天地都在哀鸣。阮凝玉立于窗前,手中紧握那枚从齐青寂墓中取出的黑色晶石残片,指尖已被边缘割破,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竟与石上刻痕奇异地交融,泛起一丝幽蓝微光。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林守拙日记最后一页未完成的字迹:“……若见黑晶生辉,切记不可近皇城三里之内。此物非石,乃‘心钥’,可启‘九幽地宫’??昔年先帝密造,藏逆命诏书与龙脉图谱,一旦激活,山河易位,乾坤倒转。”
原来如此。
齐青寂死后仍布死局,不只是为了动摇朝纲,更是要借她的手,将这枚“心钥”带回京城,唤醒沉睡百年的地宫机关。而他所求的,并非复生,而是让整个帝国为他陪葬??以玄霜瘟为引,以凤鸣音为号,以黑月之名,重启天命归属。
她睁开眼,目光如刃。
“来人。”她低声唤道。
一名女侍自暗处现身,躬身行礼。
“传令六扇门残部,封锁太常寺至皇城所有地下通道入口;调集明心书院精通机关术的学子,随我入宫勘察地基异动。另,即刻请谢凌进京,不得延误。”
侍女领命欲退,却被她叫住:“等等。再派一人,去岭南旧村,寻那盲眼男孩??‘影子’。告诉他,我想听他弹一次完整的《凤鸣吟》。”
三日后,谢凌策马归来,披着满身泥泞踏入归晚楼正厅。他双目布满血丝,显然一路未曾歇息。
“你果然猜对了。”他声音沙哑,“宫中地基已有七处出现裂缝,工匠探查时发现下方有青铜齿轮缓缓转动,似有活物驱动。更可怕的是……那些齿轮上刻着和你手中晶石一模一样的符文。”
阮凝玉将晶石置于案上,烛火映照下,符文竟开始微微震颤,如同呼吸。
“这不是机械。”她说,“是‘血机’。用人命供养的机关阵法。当年建造地宫之时,便以九十九名乐师献祭,将其魂魄封于音律之中,只要特定旋律响起,便可激活整套系统。”
谢凌瞳孔骤缩:“你是说,《凤鸣吟》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不止。”她缓缓起身,走向内室,取出一只竹筒??正是影阁缴获的录音器之一。轻轻一拨,空寂室内忽响起一段断续琴音,正是《凤鸣吟》尾声部分,但节奏诡异扭曲,宛如哭诉。
“这是他们强迫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