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燃下了公交车便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急匆匆钻入人潮里。
空气粘稠得如同糖浆,蝉鸣嘶哑热浪蒸腾,廉价招牌的霓虹灯光扭曲刺目。
相泽燃走在狭窄拥挤的街道上,颠儿着脚尖摇晃着胳膊。
他刚从楼下摊位灌了瓶冰镇汽水,糖分和气泡在喉咙里噼啪作响。
指尖还残留着游戏机按键的微麻触感。
连五金店门口堆积的锈蚀铁管,在他眼里都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一楼左右逛完还不过瘾,相泽燃抹了把汗,噔噔噔跑上了二楼。
就在他路过二楼一家假店时,褪色老旧的店面里,一股毫无征兆的阴冷气流猛地缠住小腿肚子。
这寒意与周遭的热浪猛烈对冲,尖锐得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毛孔倒竖。
几乎一瞬间,他本能望向寒意来源——那家店面里一片漆黑。
落日余晖勉强照进去,似乎有一个极高、极瘦的轮廓,几乎是紧贴着玻璃内侧。
它的“头”
歪斜摇晃,忽然就从墙上掉落。
相泽燃心脏骤停,他甚至往前走了半步,试图看清究竟生了什么。
冷汗浸透了他的校服半袖,那阴冷诡异的冷气如附骨之蛆。
——跑!
相泽燃猛然攥拳,拔腿就跑!
积满灰尘的窗玻璃上,快划过一道黑影!
仿佛被强行拖拽而过。
相泽燃头皮麻,一股冰冷的恶意席卷全身。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
带着香气的手掌忽然从背后扣住相泽燃的下半张脸,压着他的身体快蹲了下去。
相泽燃瞳孔骤缩,洋甘菊的甜腻混着麻辣烫的腥辣,像两把钝刀捅进鼻腔。
相泽燃干呕几下。
窒息带来的恐慌,让他瞬间扭动身体试图冲出钳制。
然而对方拇指卡进锁骨凹陷,四指猛然楔入肩胛骨缝隙,膝盖顶在相泽燃后背,强行压低了他的身体。
胸腔内的心跳几乎响如擂鼓,血液冲击着鼓膜产生持续性嗡鸣。
相泽燃摆脱不掉,急喘息,僵硬扭动脖颈最大限度向后看去。
下一秒,刘新成缠绕而来。
弯曲着眉眼,脑袋贴着相泽燃的耳边,抵在太阳穴。
“我准备了半年的礼物,差点让你小子给我毁了。”
被迫后仰的视野里,刘新成阴影完全覆盖在相泽燃头顶。
梢垂落间,额角缓缓滑落一滴汗。
相泽燃再次挣脱,却被刘新成压得更低。
从二楼往下望去,便民街半封闭式街道上人潮如织,吆喝声、谈笑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热闹的市井交响。
周数与文哥并肩而行,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似乎带着某种独特的默契。
文哥偶尔侧身与周数低语,而周数则漠然疏离,只侧头倾听并不怎么交谈。
很快,随着移动的人群,两人路过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刘新成这才放开相泽燃,随手在裤子上抹去手汗。
刘新成松开手的瞬间,相泽燃突然暴起,像根弹簧般弹了出去——不是逃跑,而是铆足劲照着刘新成大腿就是一记狠踹。
“操!”
鞋底和牛仔裤摩擦出闷响,相泽燃扯着领口直喘,锁骨上还留着几道红指印,“你他妈吓我一跳!”
刘新成倒退两步,抬手掸去腿上的灰尘。
便民街特有的潮湿从地砖缝隙里渗出来,墙皮剥落处露出霉的明星海报。
相泽燃这才看清,刘新成身后挂着一块儿崭新硕大的金属招牌,与周围店铺的破败格格不入。
“纹身店?你的?”
相泽燃视线从招牌滑到刘新成得意翘起的嘴角:“怪不得最近在下坡没瞧见你……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跑这来准备扎活人啦?”
刘新成不跟他抬杠,只是侧身让出背后黑底金字的招牌——“蚀骨刺青”
四个瘦金大字在生锈的消防梯旁亮得扎眼,玻璃门里还晃着未拆封的纹身机包装箱。
小吃摊的香气、服装店的吆喝、电子产品的促销声此起彼伏。
然而便民街的二楼,却像蛰伏在嘈杂喧嚷里,带着阴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