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余音袅袅
画卷在风暴前夕定格,留下的并非宁静,而是几乎令人窒息的杀机与沉重如山的悬念。
三界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忧或喜,都已聚焦于这凡间即将彻底燃起的烽火。
临安府,西湖畔。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西湖水染得一片凄艳。
往日里游人如织的湖畔,如今却显得冷清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连湖面的涟漪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叹息。
雷峰塔便孤寂地矗立在这片凄艳的暮色中,塔身沐浴着最后的余晖,表层流转的佛光依旧璀璨,试图维持着它的庄严与神圣。
然而,若有道行高深之辈仔细感知,便能发现那佛光之下,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沉重,如同华美锦袍下隐藏的腐朽内核。
塔底深处,那一丝自封印缝隙泄露出的罗睺魔气,虽微如芥子,却蕴含着最本源、最顽固的魔性。
它如同拥有生命的黑暗毒株,悄然扎根于地脉与佛光禁制的细微缝隙之间,贪婪地、无声无息地汲取着养分!
白素贞被镇压散逸出的精纯妖力、法海日夜加固封印所损耗的佛力、乃至满城凡人因恐惧白蛇、敬畏宝塔而产生的丝丝缕缕的负面情绪……
这一切,都成了滋养这魔种的温床。
它默默孕育着,等待着破土而出,酿成滔天灾祸的那一刻。
塔外阴影里,小青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湖水、汗水还是泪水。
她原本俏丽的绿色衣衫多处破损,露出
嘴角挂着一缕未干的血迹,那是强行冲击塔身禁制被反震所伤。
她死死抱着自己的青锋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塔基,她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死的塔门。
那空洞之下,是滔天的仇恨与焚心的无助,如同被强行压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出毁灭一切的烈焰。
“姐姐!”
她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
随即,那空洞被无尽的恨意取代,“法海!金山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贝齿深深陷入下唇,一丝殷红的鲜血再次渗出,她却浑然不觉痛楚。
不远处,许家临时租赁的小院房舍内,药味浓郁。
许仙躺在病榻上,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气若游丝。
他深陷在昏迷之中,口中却无意识地、反复地呢喃着两个字:“娘子!娘子……”
仿佛魂魄早已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被一同锁入了那冰冷的巨塔之中。
请来的大夫们皆束手无策,摇头叹息,此非药石能医之症。
更高的云端之上,一道清冷如月华的身影悄然独立,正是去而复返的云霄仙子。
她隐去了身形与绝大部分气息,唯有那双蕴藏着准圣威仪与无尽担忧的眼眸,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打磨而成的探针,一遍又一遍,极其耐心且细致地扫视着雷峰塔的每一寸塔身,尤其是那魔气隐现的塔基位置。
她那强大的神念试图穿透佛光与魔气的交织,找出那丝魔气的确切源头,更寻找着能安全救出白素贞的一线生机。
她的存在,使得金山寺乃至整个临安府上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笼罩四野,让寺内修为稍低的僧众没来由地感到心慌意乱。
梁山泊,忠义堂前。
巨大的“替天行道”
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但那旗帜周围缭绕的不再是浩然正气,而是肉眼可见的浓稠黑气,将旗帜本身都映衬得诡异莫名。
忠义堂内,魔气森然,烛火跳跃间都带着一股惨绿色的邪光,映照着一张张或狂热、或挣扎、或阴沉的面孔。
宋江端坐于主位之上,周身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原本或许尚有几分豪侠之气,如今却被深沉的幽暗所取代。
幽深的眼眸缓缓扫过下方已然有些“群魔乱舞”
李逵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斧头下意识地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吴用轻轻摇着羽扇,但那羽扇边缘也隐隐有黑气流转,他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