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大袖一挥,指着还跪在地上的王德全和同样陷入呆滞的陆远,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你们两个,一人一万两白银!
现在就去内帑领!
不!
两万两!”
什么?!
王德全和陆远同时抬起头,两人都懵了。
两……两万两?就因为报了个喜?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们的脑子彻底宕机。
尤其是陆远,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表情,嘴巴微张,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李睿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
他们才如梦初醒,紧接着便是淹没理智的狂喜!
“奴婢(臣)!
叩谢陛下天恩!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拼命地磕头,额头砸在金砖上,发出“咚咚”
的闷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内心的激动和感激。
陆远的手在叩首时,甚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睿却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他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个刚刚降生的、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她会像谁?眼睛会不会像自己?她现在在哭吗?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推开面前的御案,上面的奏折、卷宗哗啦啦散落一地也毫不在意。
“摆驾!
朕要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又改了主意。
“不!
摆什么驾!
朕自己走过去!”
这位杀伐果断、算计天下的年轻帝王,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提起龙袍下摆,冲出了养心殿,只留下一脸错愕,随即又狂喜不已的王德全和陆远,在殿内大眼瞪小眼。
他们看着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这波,血赚!
养心殿外,所有太监宫女都吓傻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位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连屠戮功臣时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年轻帝王,像一阵卷着火星子的狂风,从殿内冲了出来。
龙袍的下摆被他自己提着,跑起来的姿势毫无半分帝王仪态,甚至因为太急,脚下的玉阶都差点把他绊倒。
“陛……陛下!
您慢点!
龙靴!
龙靴!”
总管太监王德全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手里还举着一双刚刚从殿内捡起来的、皇帝跑掉的龙靴,一张老脸急得都快哭了。
然而,李睿哪里还听得见这些。
他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
女儿!
朕的女儿!
他一路狂奔,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无数沙盘推演、朝堂博弈的血腥画面。
他习惯了算计,习惯了掌控,习惯了用最冰冷的理智去权衡利弊。
可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和算计都被一种原始而滚烫的冲动彻底焚毁。
他一路横冲直撞,无视了所有宫规礼仪,也无视了所有跪倒在地、惊慌失措的宫人。
平日里觉得漫长无比的宫道,此刻却恨不得能缩地成寸。
当他终于一口气冲到周妃的寝宫外时,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额角甚至见了汗。
“陛下驾到!”
门口的小太监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被李睿一把推开。
“滚蛋!”
他一步踏入殿内,殿中所有忙碌的宫女、嬷嬷、太医,全都吓得“噗通”
一声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刺鼻又令人心慌。
一个满脸皱纹,看起来极有经验的老宫女,眼神最是活络。
她看到皇帝那双急得通红的眼睛,立刻明白了什么,对着里屋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又快又急地吩咐。
“快!
把小公主抱出来!
让陛下瞧瞧!”
很快,一个稳婆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从里屋走了出来。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是位小公主,母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