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崩裂的轰鸣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声惊雷，裹挟着亿万年的尘埃与破碎的法则碎片，狂猛地席卷了整个葬灵谷。
坚逾神铁的混沌石壁，在石头那柄由混沌星云凝聚的巨斧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彻底粉碎、坍塌！
狂暴的能量洪流失去了最后的束缚，瞬间喷薄而出，化作一道暗青铜色的毁灭光柱，直冲葬灵谷上方那片永恒翻滚的混沌云海！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被粗暴地撕裂、扭曲，显露出其后深邃无垠的虚空。
而在那喷薄的能量核心处，石壁之后所隐藏的景象，终于赤裸裸地展现在石头眼前。
一片无法言喻的浩瀚空间。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涌动的混沌能量之海。
海水并非寻常的液态，而是由无数明灭闪烁、彼此吞噬又湮灭的混沌法则符文构成，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铜色。
在这片法则之海的最中心，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晶体眼球——混沌晶眸！
它比整个葬灵谷还要庞大，通体是剔透却又深不见底的幽蓝，如同冻结了亿万载时光的玄冰。
晶眸的“瞳孔”
并非圆形，而是一个缓缓旋转、内陷的混沌旋涡，旋涡深处，是绝对的虚无与寒冷。
此刻，这颗沉寂了无尽岁月的晶眸，正缓缓地、完全地睁开！
“嗡——！”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洪流，伴随着那幽蓝光芒的彻底绽放，瞬间贯穿了整个混沌空间，也贯穿了石头的灵魂！
石头还保持着挥斧劈落的姿态，狂暴的混沌能量依旧在他新生的经脉中奔腾咆哮，周身青铜锻纹光芒炽烈如熔炉。
然而，当晶眸彻底睁开的刹那，他身体里那因力量爆而沸腾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
那视线，冰冷、古老、漠然，如同造物主俯视尘埃。
石头眉心剧烈跳动的虎符印记，那由林羽逆熵意志凝聚的最后一点星火，在这道视线下猛地爆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试图抵抗。
但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一股无可匹敌的吸摄之力，从晶眸那旋转的瞳孔旋涡中出，无视了空间与肉体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石头意识最核心的那一点微光！
“呃…啊！”
石头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不，是构成“自我”
存在的核心意识，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从躯体中“拽”
了出去！
肉体依旧屹立在原地，被狂暴的混沌乱流冲刷着，暗青铜色的皮肤上锻纹疯狂明灭，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
但他的“眼睛”
——意识感知的核心，已被拖入了那幽蓝晶眸的无底旋涡之中。
冰冷。
绝对的冰冷。
亿万年的时光沉积而成的死寂，瞬间淹没了石头。
他感觉自己被投入了一片由凝固寒冰构成的宇宙深渊，没有光，没有热，只有无穷无尽、沉甸甸的“过去”
。
无数破碎、混乱、庞杂到足以撑爆星辰的信息碎片，如同崩塌的冰川，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轰然撞入他脆弱的人类意识！
那是混沌晶眸的“记忆”
。
他看到混沌初开，法则如熔岩般喷涌、碰撞、凝结；他看到星辰在无序的涡流中诞生又毁灭；他看到无法名状的古老巨兽在能量海中沉浮、厮杀、陨落，它们的残骸化作新的法则基石；他看到空间被撕裂出永恒的伤口，时间在那里扭曲成怪诞的环……亿万年的景象，无序地、狂暴地、不容拒绝地灌入他的意识。
这不是观看，这是淹没，是同化！
林羽的记忆碎片——苏瑶决绝的箭矢、小竹量子之眼中的克莱因瓶结构、地球实验室的冰冷灯光——这些构成他“人性”
根基的画面，在这混沌记忆的洪流冲刷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迅崩解、淡化。
属于石头的那份坚韧、野性、挣扎求生的本能，也在这浩瀚无情的时光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
“我是…谁？”
一个最原始也最可怕的疑问，在即将被冲散的意识碎片中艰难浮起。
“不…不能忘！”
林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