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附属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冲淡了些许。
周诗雨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药液正顺着透明的管子缓缓滴入静脉。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只是偶尔会在睡梦中蹙紧眉头,像是被什么噩梦缠住。
王奕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她没输液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吉他留下的痕迹。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周诗雨的脸上,在她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王奕忍不住伸出手,想替她抚平紧锁的眉头。
“别碰她,刚睡着。”
许杨玉琢端着托盘走进来,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药水的痕迹,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让她看起来温和又专业。
她放下托盘,拿起周诗雨的病历本翻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戒断反应的高峰期刚过,现在需要安静。”
“她情况怎么样?”
王奕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始终没离开周诗雨的脸。
“比预想的好。”
许杨玉琢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顾言用的虽然是高纯度毒品,但剂量控制得很微妙,应该是想让她长期成瘾,而不是立刻致命。
这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她指着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我加了新型的拮抗剂,能有效阻断神经递质的传递,减轻戒断反应的痛苦。”
王奕的眉头微微舒展:“真的能解?”
“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
许杨玉琢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是国内顶尖的戒毒科医生。
不过实话实说,药物只能帮她清除体内的毒素,真正难的是心理戒断。
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她自己的意志力。”
她顿了顿,看向王奕,“还有你的陪伴。”
王奕点点头,握紧了周诗雨的手:“我会一直在。”
“那就好。”
许杨玉琢收起病历本,“她体内的毒素代谢很快,大概一周就能清除干净。
但后续的心理干预至少需要半年,可能还会有反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顾言这招确实阴毒,他知道周诗雨是公众人物,一旦染上毒瘾,就算戒掉了,也会被舆论钉在耻辱柱上。”
“我不会让那种事生。”
王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所有的脏水,我都会替她挡掉。”
许杨玉琢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难怪周诗雨总说,你是她的铠甲。”
她拿起托盘,“我先去忙,有事按铃叫我。
对了,郑丹妮刚才打电话来,说监狱那边传来消息,顾言愿意交代五年前苏晴案的细节了,让你有空过去一趟。”
王奕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了。”
上海市第三监狱的会见室里,厚重的玻璃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顾言穿着囚服,头被剃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但那双眼睛里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他看着对面的王奕,突然笑了,笑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看我笑话?”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还是想知道苏晴到底是怎么死的?”
“都想知道。”
王奕的表情没什么起伏,面前的桌上放着录音笔,红色的指示灯亮着,“五年前的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
顾言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目光飘向窗外的高墙,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时候我刚被学校开除,每天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街上游荡。”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有天晚上,我在酒吧门口看到了苏晴。
她喝了很多酒,被一个男人扶着出来,两人吵得很凶。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出版商张总,就是帮她出版那本剽窃我论文的书的人。”
“他们在吵什么?”
王奕追问。
“好像是分账的事。”
顾言笑了笑,带着嘲讽,“苏晴想把版权费提高,张总不同意,还骂她是‘靠剽窃上位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