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短暂的休息之后,三万新武军士兵被人带到了中央演武场上。
演武场的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个高台。
李子渊并没有出现,高台上,只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士兵服饰,身材瘦削,脸上带着病态苍白的青年。
许多镇南军的老兵都认出了他。
他叫李四,是镇南军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旗官,为人老实,作战勇敢,但因为不善钻营,不会巴结上官,一直得不到提拔。
“今天,让大家来,是想听李四兄弟,给大家伙讲讲他的故事。”
一名玄甲军的教官,沉声说道。
李四走上高台,他看着下方那黑压压的,曾经的同袍们,嘴唇哆嗦着,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兄弟,我想我婆娘了……”
他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好“演技”。
台下的士兵们一片哗然,他们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不知道李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四没有理会这些,他自顾自地站在高台上,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始讲述了起来。
“我婆娘是江州城外张家村的,我们成亲三年,她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去年,我跟着大军出征,回来的时候立了点小功,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可是当我高高兴兴地回到家,想给婆娘和我娃买点好吃的……”
说到这里,李四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与痛苦。
“可是……可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我问遍了乡邻才知道,就在我走后不久,靖南王世子陈衍就带着一帮恶奴来村里打猎!他……他看上了我婆娘,竟光天化日之下就将她强行掳走了!”
“我爹娘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那帮畜生给活活打断了腿!”
“我听到这个消息,像疯了一样,冲到靖南王府门口,我跪在那里,不断地磕头,求他们放了我婆娘……可是,我等了三天三夜,等来的,却是府里扔出来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们竟然还说……还说我婆娘‘福薄’,‘伺候’不好世子爷,自己……寻了短见!”
“哈哈……寻了短见……”
李四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可是我却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掐痕,她是被人……给活活虐杀的啊!”
“我去找陈威讨要说法,我还把我的军功牌都拿了出来!”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李四猛地抬头,用那双血红的眼睛,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如同野兽一样,一字一句地嘶吼道:
“他说……不过区区一个贱婢,死了便死了,本王的儿子,身份何等尊贵?难道还要为一个贱婢偿命不成?”
“他还说我以下犯上,惊扰王驾,命人……将我重打八十大板,然后和扔出了王府……”
“我的功劳,我的血汗,在他眼里,连他儿子的一根毛都比不上!我的婆娘,我的家,在他眼里,更是如同蝼蚁!”
“兄弟们!”
李四大声哭喊,控诉着。
“你们告诉我,这样的王,这样的世子,他们把我们当人了吗?”
“我们为他们卖命,我们为他们流血,可我们的家人却在后方,被他们像猪狗一样随意地欺凌,随意地宰杀!”
“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想要吗?”
整个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新武军士兵,一个个全都听得目眦欲裂,感同身受,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李四的故事并不是个例!
只不过是李子渊把他找出来作为典型,顺带添加了一些更加感染人的话术,但李四的事是真的。
在陈威的治下,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
几乎每一个人都能从李四的故事里面,看到了自己或者身边人的影子!
那被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屈辱、不甘,在这一刻,如